第63章Ribbon【修】
chapter 63
天色很暗,周围的霓虹悉数亮起。
乔希的衣服穿得很少,上面穿的毛衣,底下是件短裙。腿上什么都没穿,光着的,脚下还踩着个露脚背的高跟鞋。
似乎对她来说,漂亮比一切都重要。
所以外面只套了件黑色大衣。
梁砚西接到她的时候,她像块冰疙瘩生生地往他身上扑。戴着口罩也一身的酒气,喝得看起来比他多。只是不知道她断片在哪儿。
乔希被冻红的手捧着他的脸,仰着脸,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水波潋滟,盯着梁砚西一瞬不瞬地眨着,不知道想说些什么。梁砚西喉结轻滚,察觉到身边的视线,他伸手扣住乔希的头,将她抱进怀里。
南浔还是零下的温度,随便说句话都哈着气。梁砚西视线从乔希身上移开,落在她身后的余乐施身上。原本温顺的,纵容的笑,在这一刻变得疏离,似乎这才是他原本的样子。余乐施被他不输圈内人的模样和气质惊到,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四目相对,她反应过来,慌不择路地走过来,“你好,你是乔乔姐的男朋友吧?”
怀里的人并不安分,似乎是觉得梁砚西身上太暖,手不安分地往他身上靠。梁砚西面不改色地抓着她的手往怀里揣,低头嗯了声,算认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今天被我灌了不少烈酒,这会儿喝醉了,"余乐施尴尬地挠挠脑袋,多少有点难为情。
但她的任务是把乔希安全送到她男友那儿,余乐施完成任务,不想在寒冷中多待,嘴上不带喘气地连忙说:“不过现在你人既然来了,我就送她到这里了,拜拜!”
梁砚西微微颔首,垂着眼说了声谢谢。
仍旧冷然疏离,却又带有家教的礼貌。
是他一贯的作风。
回去的路上,乔希并不安分。
不知道是被触到身上哪个开关,眨着眼睛一直盯着梁砚西,醉了后就像只小猫咪一样,靠近轻嗅着他的气味。
似乎是闻到酒气,她皱着脸问,“你喝酒了?”商务车的挡板隔开,梁砚西侧头睨着她,似是不想和醉鬼计较,无语地扯了扯唇角,“没你喝得多。”
乔希似乎是想到自己在上面喝酒的画面,点点头没有反驳,“那是,我酒量好多喝点怎么了?”
梁砚西被她这副得瑟的样子气笑,轻哼了声没理她。乔希也不闹,倚在后座上,似乎是累了,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只是这场梦很不安宁,一场梧桐雨,再次带着她回到十八岁那年的夏天。梦里那场暴雨未曾停。
那双想要伸出去的手,怎么也拉不住。
乔希被困在梦魇里,眼底缓缓溢出一片潮湿。梁砚西听到耳边鸣咽,微弱的车灯里,他看见乔希蜷在车座上,眉头皱着,似乎陷入梦魇。
长长的眼睫上挂着银白色的湿意,看起来脆弱又无助。梁砚西很少见过乔希的眼泪,她一向独立又要强。第一次见她的脆弱,是在浔高的五班教室。她红着眼圈,一脸冷淡地赶他走。
似乎她总是这样,拧着一把硬骨头,什么都不愿意说。扛住所有事情,小心翼翼地藏起所有脆弱与软肋,不曾倾诉抱怨,也不会无故发泄。
梁砚西爱她,也讨厌过这样的她。
六年的时间,真的太长。
埋藏在最深处的情绪,是酸涩的。
可再次看见她滚烫的泪水时,心底的那颗心还是会忍不住地颤抖。梁砚西伸手揽住她的肩,将人往自己这里带。她身上的酒气很重,梁砚西面无表情地把人拉到怀里靠着,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手掌在她的背上轻拍,一下又一下地安抚着她崩乱掉的情绪。阴雨天地滑,前方发生两起追尾交通事故,堵了两条车道。车辆停在高架桥上等待疏通,乔希在梁砚西的安抚下睁开双眼。那双眼尾还泅着红,眼眶湿漉漉的。
她似乎酒还没醒,视线微顿,歪着头,眨眼看着面前的人。梁砚西垂眼睨着她,见她长睫轻扇,在鼻梁处打下一层扇形的阴影,又有股迷糊劲儿,突来了兴致逗她,“醒了?”可迎接他的不是清醒回应。
城市霓虹和红色的尾灯照亮黑夜,乔希在昏暗的车内,伸手摸着他的脸,似乎在辩驳眼前的人是真是假。
热的,还会呼吸,和记忆中的那个人一模一样。乔希眼角还有些潮湿,但她没有管自己,而是戳着梁砚西的脸,仰着脸笑起来,发着酒劲一字一句地开口:“梁砚西。”“我一直很想你。”
“你知道吗?”
似乎习惯清醒克制的人,心底总压抑了太多情绪。而乔希心底压抑的,这么多年来未曾表达过的思念。身体里的酒精作祟,烧得头疼。
乔希说完这些就觉得累了,跟只回家的猫似的,脸往梁砚西怀里蹭。梁砚西没动,浑身肌肉紧绷着。
他心底那股恶劣的气这会儿压不下去,他手捏着乔希下巴,迫使人看向他,他紧绷着脸,“想我?那这些年怎么不回来?”横在他们俩之间的矛盾一直都在,没说,不代表没有。他们俩的性子太像了,一样的冷硬,一样的不肯低头。乔希被他拖着脸很不舒服,抗拒地推开他的手,重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他身上,安静地眨着眼睛,没吭声。
两个人就这么僵坐着的,梁砚西在等她的回答,脑袋昏沉的乔希似乎也能感受得到。
潮湿的雨气打在车窗上,外面蒙起一层薄薄的冷雾。乔希眨着眼睛,直到车窗外的红色灯影缓缓移动,汽车深夜鸣笛,她才缓缓闭上眼睛。
“因为,”
“我想风风光光地回来。”
南苔是她的家。
但她两次离开南苔,两次走得都不体面。
白露不要她,学校劝退她。她就像只斗败了的丧家犬一样,被人驱赶。走的时候狼狈,回来的时候不能再狼狈了。车窗外的景都在倒退。
就像过往的伤痛,都不能完全抚平。
梁砚西一路沉默着,直到酒店房门关紧的那一刻,他才开始发作。态度恶劣地弄醒怀里闭眼睡着的人,低头咬着她的唇,在感受到抗拒也不管不顾地钳制着人。
一个粗暴的吻。
在漆黑中卷着她疯狂凌虐着。
像在发泄一般,将这些年心底滋生的那些阴暗全部倾泄出来。屋里的灯没开,暗色吞噬着一切。
乔希仰着头,闭上眼睛,十指插进他的发里回应他。明明唇舌上有些刺刺的疼,可心底却莫名地安心。就像倦鸟归林,靠近了让她觉得舒适的水源。夜色深,屋里也暗。
玄关处不知道什么东西被碰倒,玻璃摔碎在地板上。清脆的声响似乎是拉回了两人的注意力,梁砚西捧着她的脸,下巴抵在她肩窝喘着气。
乔希的情绪变动也很大,胸口起起伏伏地,倚在冰凉的门板上,感受着梁砚西身上的滚烫。
黑夜下的那只手被抓得生疼,她嘤咛了声,想挣扎着让他放开。可他却握得更紧了,将人完全禁锢在他身下那片角落里。视野模糊,他却精准地捏住乔希的下巴,抬手迫使她仰起头看他。周围除了视觉以外的感觉都被放大,心脏处不受控地猛烈跳动,梁砚西强势地捏着他,用一种病态又执拗地语气要求她:“说你爱我。”他存在感太强了。
黑夜将人所有的触感放大,乔希在黑夜里伸出手臂,轻轻地托住了他的脸。“梁砚西。”
“我爱你。”
心口流淌血液的那根细管,刻着爱的人名字。会因为她笑,会因为她痛苦难过,也会因为她滋生阴暗的恨。可现在想想,那些阴暗的情绪全都是不甘。乔希当初走得决绝,一点情面不留。
梁砚西从前以为他们再也回不去了,可在这一刻,她说她爱他。梁砚西抵着眼眶的热,忽然什么都不想计较了。管他过去所有的窒息和痛,全他妈的不重要了。梁砚西心底的弦好像突然崩断了,他低头舔舐掉她长睫上咸湿的泪,心底变得柔软酸涩。
他放缓动作,收了所有的利爪和牙齿,动作轻柔地流连。总统套的灯全开着,房间里亮得刺眼。
屋里太暖了,乔希被热气熏得迷迷糊糊,感受着不受控的悸动。她眯着眼睛躲避头顶的强光,手指蜷曲地抓乱被单。从前的梁砚西,总是有着很强的攻击性。
他嘴坏,喜欢逗她,喜欢侵略,喜欢掌控。他喜欢磨牙吮血,喜欢四处弥留痕迹。
不知道是不是乔希早上跟他闹过一场,他收敛了好多,动作和语气都像泡在水里温柔,
这一次,他跪在她的腿边,以一种臣服的姿态,完全服务着她。乔希像游在汪洋的海水里,四处无人,也没有船舶,她无助地游在水中,被海水吞噬的毁灭感缠绕周身。
她像飘零在海面上的一片梧桐叶,不受自己的控制,跟着风浪的方向走。他太熟悉她了。
哪怕过去六年,他也知道她每一处敏感点。他的吻蜻蜓点水一般落在她的腰背上,从肩窝缓缓向下,几乎每一处都被他照顾到。
最难耐的那一刻,是拍着她臀,“抬起点。”温热的气回到耳边,他叼着她耳后的那块软肉,低哑着声叫唤她的名字:“希”
“重新适应我。”
那道声音里有了些波动,音线似乎轻颤了下,他陪着她缓了会儿。那股浓烈的冷香将人彻底包围,他磨牙轻咬着那块耳垂,继续磨着她。“习惯我。”
这一场像水。
像在泳池里游泳,柔软无骨的水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带着浪花的冲击,却又不痛不痒。
原始的欲望暴露,野兽舔舐骨血。
从此以后,他们的世界有彼此。
那双充斥醉意的双眼被其他情绪支配,漆黑的眼底逐渐清明。乔希舒服得眯起眼睛轻哼,反制位改坐在他身上。她来得匆忙,这里没有她的东西。
冲完澡后,身上套着梁砚西的衬衫。
男士衬衫宽松肥大,松松垮垮地挂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