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神韵

裴夫人离开东宫时,神情比来时松快了不少。她还再三提起，请宋秋瑟多为裴元思的亲事费心，若有看着不错的姑娘，记得留意一番。

宋秋瑟笑着都应了，等裴夫人一走远,她便着人去打听裴家的家事。李曜去招待阚氏高昌的使者，想必也是一件冗杂的事，宋秋瑟一直等到了晚膳后，才见他披着暮色回宫。

大红色的官服穿在身上亮眼的很。

宋秋瑟站在阶上，眼睛也亮亮的。

太子殿下有一个好处，就是无论在外头多忙，回宫也不会是一副死人脸。在外头，他们不会有太多的温存。

李曜走上阶前，肩膀擦了一下她的身子，便进屋了。宋秋瑟笑着扬手，示意让人进去伺候。

他们晚间一贯是共浴的，方便之处在于浴室连着寝殿，不必出门行走。可麻烦之处在于下人们要受累。

他们事前事后都要沐浴，水要换的及时，更要维持温度。房中伺候的下人们布置好了浴池和床榻，便出去了。太子房中不留人伺候，门外也不许有人听，所有人都要离的远远的，暗卫在夜里则是警惕大增，但凡有任何风吹草动,直接射杀,不必容情。李曜先入了水中,靠在池子边沿上，鲜嫩的花瓣沾在他的肩上颈上。他歪头看着岸上的宋秋瑟一层层退下衣物。踩着柔软的地毯，步入水中，纤细的腰身一转，背对着他，露出腰后的丹青印记。

半幅画折在水中，晃动着。

李曜抬手，水声一响。

宋秋瑟莹白剔透的身体便投入了怀中。

水没过了胸口。

宋秋瑟趴在冰凉的池壁上，指着屏风外那一件大红的官服，说：“你穿那件衣裳好看。”

太子的官服与他大婚时的那件吉服有些相似，但也有些不同。还是官府更简单明亮一些。

李曜有力的手指顺着她的脊骨一路揉上去，问道：“你喜欢？”宋秋瑟在他的手下心猿意马，糊涂的嗯了一声。水下汹涌。

身体上的感觉并没有在岸上时明显，都被水淹没了。宋秋瑟把身子伏得更低了一些。

此刻她还有心思问一些别的。

“听说高昌公主也随着使者来到了长安，你见到了吗，她长得美吗？”李曜没有回答他。

宋秋瑟等了半天，忍不住转头去看。

却不防备，李曜的手今日格外的不安分，她一扭身，差点闪了自己。李曜托着她，让她不至于沉到水下呛了水。宋秋瑟缓了一口气，有些怒：“你做什么？”已经习惯了他的温吞，便忍受不了冲撞。

李曜拍了拍她，道：“你觉得在这种场合，提别的女人合适吗？”宋秋瑟没觉得有什么合适不合适，两个人之间，总该有话聊。如果没话聊，那世界真是静的可怕。

不聊女人也行。

宋秋瑟开口道：“今日裴夫人来东宫坐了许久，说起了裴元思……啊。”她一声轻呼。

这其实很难得，宋秋瑟一般不会出声，除非忍不住。这一遭是真的忍不住。

她咬牙：“你又干什么。”

李曜贴着她的耳畔：“太子妃，这种场合，提别的男人也不合适。”宋秋瑟索性闭了嘴，那不提了。

李曜终于得以专注手下。

他是真的很认真的对待这种事，像是研究学问一样，轻了不行，重了也不行，关键是要拿捏一个度。

宋秋瑟整个人浸在水中，连肩膀都缩进去了。李曜忽然扶着她的腿，将她托出了水面，放在池子边上。玉砖上铺的是波斯毛毯，昨日刚换了新的，雪白柔软。宋秋瑟陷在里面，一点也不觉得难受。

她枕着自己的手臂，听着李曜嘱咐她：“就这样，不要动。”于是，半个时辰之后，她的手臂下也被水气浸湿了一大片。分不清是泪是汗还是水。

今日倒是省水。

他们没去旁的地方，就这一方小小的围屏之中，三进三出之后，水温有些凉。

宋秋瑟道：“不成了。”

李曜的拇指梨花上一抹：“可是墨迹还是没有淡去，怎么办。”他说过，要等到这幅画彻底褪了色，那件事儿才算完。宋秋瑟在毯子上找了块干爽的地方，懒洋洋的伏着，说：“你把我这身皮剥去了算了。”

李曜盘膝坐在一侧，抬起手。

清脆的巴掌声是今日这间屋子发出的里最大的声音。白梨花跟着宋秋瑟一起摇，然后浮上了一层微红。宋秋瑟舒展着身体，扯过那件她垂涎已久的太子官袍，就这么裹在自己身上。

李曜眉眼带笑看着她，也不阻止。

宋秋瑟道：“现在可以说了吧，高昌的公主美不美？”李曜一点头：“美。”

宋秋瑟紧接着问：“你瞧着会心动吗？”

李曜摇头：“能让我心动的不是女人的容貌。”宋秋瑟：“那是什么？”

李曜撩了一把水，打在她的睫毛上：“是神韵。”宋秋瑟好奇问道：“我是什么神韵？”

李曜用自己的官袍裹着她，将她一路抱进了内室，放进床榻中，勾下帐幔。在一片烛影摇晃中，他说：“罪孽的渊海，情欲的仙境，你就是那莲台上高坐的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