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动手了(1 / 1)

东宫春事 池星水 3477 字 22天前

第58章该动手了

李曜浑身上下都在抗拒。

宋秋瑟早就有了今日的打算,是决不可能放过他的。情爱这回事,常常做不到令两个人都满意,只有一个人能尽兴的时候,就不必顾忌太多。

李曜似是有一种半推半就的微妙感。

宋秋瑟将玉环戴上之后,确实感受到了些许偏差。她用手在水中托着玉环,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李曜靠在汤池的角落中,眉眼微垂。

宋秋瑟自言自语嘀咕了一句:“怎么办呢?”李曜看着她苦恼了半天,手指无意识地划着池壁,盯着她身上湿透了的薄纱,不着痕迹的吸了口气,终于忍无可忍捏了她的腕子。宋秋瑟不防备,手一抖,玉环就滑落到池底下去了。她下意识钻入水下要捡。

可刚一没入水,便觉得一阵浪涌过,一双手穿过她的手臂,将她从水下捞了起来。

她无力反抗,浮出水面后,发现两个人位置交换,她成了被压在池壁角落里的那一个。

宋秋瑟呛了几声水,用手抵着他的胸:“你做什么?”李曜垂眸盯着她,轻声讽道:“给你机会了,你不中用啊。”宋秋瑟”

她身上最后一层纱衣顺水飘向了汤池的另一头。宋秋瑟只来得及捞住一片衣袖,便又被他的膝头顶在了壁上。她忽然感到一种温凉如玉的东西贴了上来。竞不知那玉环什么时候落进了李曜的手中。宋秋瑟忽然觉得不妙。

李曜在她耳边道:“我能戴得下,你就能吃得下,试试?”可宋秋瑟弄这个东西不是给自己试的,她体内的血瞬间翻涌起来,雪白的肌肤也浮现出浅浅一层红晕。

她眼神不善,危险的盯着他。

李曜原本想把她翻过去,可以触及到这个眼神,他忽然变了主意。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的贴在了一起。

玉环上拴着的穗子被他缠在手指上,正好方便他的把玩。上头雕着的彩凤是下了功夫的,尾羽都根根分明。这枚玉环横亘在二人之间,共享云雨,直到它身上挂满了来自两处的粘稠,才被人嫌弃地扔进了水里。

宋秋瑟在喘息中分神指责他:“你用完就扔啊。”李曜克制道:“它的用处到此为止了。”

水中嬉耍的好处就是事后不必再折腾。

宋秋瑟餍足之后一贯懒得动,寝殿中早就换上了干净的被褥,一沾到被子,她就缩了进去,瞧着身体比丝绸还要滑。李曜坐在她的妆台前,打开了几个瓷罐,亲手用香露调了药膏,然后端着走到了床榻边上。

他用指腹沾了药膏伸进了被子里,宋秋瑟顺从地迎了他上来。清雅的茉莉花香浸透了肌理。

宋秋瑟翻了个身平侧躺,说:“现在我成了长安最出名的妒妇了。”李曜将白瓷的小罐子搁在床头,用手帕擦干手指,道:“闲言碎语,庸人自扰。”

宋秋瑟抚摸着鸳鸯枕,问道:“你不在乎旁人怎么说吗?”李曜:“不在乎。”

宋秋瑟问:“那你为何还要经营一个恺悌君子的名声?”李曜道:“因为这样的名声对我有用,方便我办事。”他也侧身躺了下来。

宋秋瑟瞧着他这一张清冷的脸,真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他骨子里的癫狂。烛光从高处洒下来,在他脸上留下一道明暗分明的界线。他说:“世俗就是一个笑话,不要把自己困死在里头。”宋秋瑟道:“可这个世道,女人就是能被一句话逼死。”李曜攥住她放在枕上的手,道:“女人会被很多东西逼死,不仅是一句话,还可能是一个人,或一件事……

宋秋瑟抬起眼看他,总觉得他话里有深意。李曜说:“所以你不要做那样的人,女人可以像一把刀,一柄剑,甚至可以像一条毒蛇。你可以去杀死别人,但不要杀死自己。”宋秋瑟瞬间明白他说的是谁。

是他那被活生生逼死的母后。

宋秋瑟反握住他的手:“你想她吗?”

李曜闭上眼,不说话,低头轻蹭着她的指尖。宋秋瑟明白了他心中的隐忧,她回应着他的亲近,道:“你放心,我不会被逼死的,我会好好活着,陪着你。”

李曜将她的手心心摊开在眼前,放了一根自己的手指进去,说:“整个天下都在你的手心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要怕。”宋秋瑟听着他们纠缠在一起的呼吸声,轻声道:“不怕。”石榴红的锦被盖过头顶。

李曜悄声道:“该动手了。”

宋秋瑟的眼睛在黑暗中看不清东西,只能茫然地望着前方,点了点头,道:“你说了算。”

圣旨已下,睿王李肠与高昌公主的良缘彻底定下了,只待择吉日完婚,礼部又该筹办起来。

良缘既成,睿王便不可能对高昌内乱视若罔闻,听说他进宫亲自求了皇上一道诏令,让高昌使者带回去威慑叛臣。

高昌使者兴高采烈的离开长安。

高昌公主择在长安置办了府邸,静待吉日。宫里因为今年接连不断地喜事,显得有了几分活泼的气息。这一日,宋秋瑟去撷英宫,沈贤妃却不在,宫里小婢女告诉说沈贤妃这两日常去昭鸾宫走动。

宋秋瑟在石榴树下站了一会儿,猛地想起了太子那一句一一该动手了。好像所有局中人都嗅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都活泛起来了。宋秋瑟打算在撷英宫呆一会,等沈贤妃回来,可过了午膳,人还没回,却等来了沈贤妃身边的一个小宫女,专程给她传话,道:“贤妃娘娘在昭鸾宫用了午膳,出门在宫苑里又碰上了德妃娘娘,二位娘娘许久没见了,越聊越起劲,便又一同去了秋澜宫。贤妃娘娘听说太子妃正在枯等,特命奴婢来传话,请太子妃一同去秋澜宫坐坐。”

宋秋瑟认识这个小宫女,她是撷英宫里说话办事最利落的,一向深得沈贤妃重用。

只是她说话太快了,宋秋瑟性子磨蹭,每一句话都要多掂量几遍。她反应了一会儿,慢腾腾起身道:“好啊,一起去秋澜宫坐坐。”秋澜宫是德妃的住处。

德妃膝下没有皇子,只有个年幼的九公主,宫里争储的风波看上去跟她没什么关系,她只是平日里与王贵妃关系亲厚一些罢了。可王贵妃与德妃之间并无亲缘关系,二人的母家也并非政治同盟。这份亲厚只关乎个人喜好,其实并不牢靠。宋秋瑟来到了德妃的秋澜宫,不必等通报,便被引进了宫中,隔着一条白石甬路,便听见厅中笑语声不断。

看起来聊得很舒心。

宋秋瑟一进屋,坐上两位娘娘同时望过来,德妃甚至还起身迎了几步。“让本宫瞧瞧。"德妃亲热的拉着宋秋瑟的手:“果然成了婚以后气色不同了,上回在撷英宫见时,还是挺素的一个姑娘。”沈贤妃坐着,笑道:“十七八岁,正是好年纪,从前在寺庙里蹉跎太过了。”

宋秋瑟将德妃送回了主位上,自觉坐在沈贤妃的下首,笑着道:“德妃娘娘过赞了,晚辈年纪尚轻,哪里记得上娘娘仪态万方。”德妃用团扇掩着唇,笑了一阵子,转头去沈贤妃道:“姐姐你好夫妻啊,膝下养这么一个外甥女,和亲生的有什么两样,又贴心,嘴还甜。”宋秋瑟与沈贤妃对视了一眼。

沈贤妃笑着,眼睛却深沉,她对德妃道:“都怪我教的不好,听听现在外头那些话传成什么样子了,使小性子都使到老六府上去了。”宋秋瑟还没弄明白这出戏唱到哪一步,不明所以却很配合,道:“姨母别气,怪我那天失态了。”

德妃道:“这有什么的,刚成婚的小夫妻,正是感情浓烈的时候,要本宫说啊,这事太子不对,正妃在身边坐着呢,还有心思去瞄别的女子,像话吗?”沈贤妃抬手指了她一下:“妹妹,慎言。”德妃娇娇柔柔的笑着,媚眼如丝往宋秋瑟身上瞥了一眼。沈贤妃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笑着说道:“真快啊,一转眼宫里孩子们也大了,老六也要成亲了,还娶了个异邦公主。”德妃注意力跟着沈贤妃走了,接口道:“是啊,老六对自己的媳妇格外上心呢,听说高昌内乱不断,特意进宫求了皇上诏令,还派了心腹带兵护送使臣回国呢。”

睿王李肠已经名正言顺出手干预高昌国内政了。两国之间即便是联姻关系,牵扯到内政也必定会有利益交换。李畅已经如愿以偿了,现在应该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沈贤妃道:“老六是个少年英才。”

德妃道:“那是自然,不知姐姐你有没有听说一件事,那一日老六进宫时,在书房与皇上聊了许多心里话,有一句话还传出来了,啧一一”沈贤妃:“我这里也听说了一句话,不知与妹妹你所指的是不是同一句。”德妃目光闪了一下,忽的看向了宋秋瑟。

宋秋瑟被她这么一看,冷不丁警惕起来,面上却做出一副茫然的神情,笑问道:“怎么…瞧着我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与我有关?”沈贤妃看向她道:“与你家太子有关。”

宋秋瑟正色起来:“是……什么话?”

沈贤妃又沉默下来。

德妃清了清嗓子,道:“我来说吧,那一日他们父子在御书房谈过之后,皇上亲自送了几步,将老六送到了门外,说了句一-太子性子过于柔润了,是养在屋里的花草,没经受过风雨,将来这个天下啊,还是得多多倚仗你啊老大…近处几个人听得明明白白的,唉。”

宋秋瑟身上冷汗瞬间发出一层,浸透了里衣。德妃和贤妃似乎还扯了几句旁的,但那声音越来越远,她一个字都没听见去。

而太子曾经说过的另一句话,此刻正清晰的在她心中回响-一“没有人能轻易挑唆得动他,只要皇上别在他面前暗示什么,他永远都会是个良臣。”几天之前的话,这么快就应验了。

令宋秋瑟感到心惊的,并非是圣心难测,而是太子的预判。他早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