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电影

最近的电影,舒治看了几眼，大多数兴致缺缺。她百无聊赖躺在沙发上，偶然瞥见《绿皮书》来了兴趣。等任樾干完事情走出厨房后,舒洽拍拍沙发，“看这个！”“嗯。"任樾随口问了一句，“看的是什么电影？”“《绿皮书》。"舒洽回答。

任樾自觉起身关掉客厅的灯，到处昏暗一片，只有小片光源由电视泄出光亮，舒洽点了播放,任樾正襟危坐，舒洽小幅度挪了挪，挨着任樾，任樾自然拉着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

任樾的指尖难得带着凉意，也许是碰过凉水的原因，但舒洽却没有甩开，只是用力握了握,想将自己的温度传递给任樾。两个人都不做声,默默看着电影。

“托尼是种族歧视吧？"舒洽瞧见托尼嫌弃那两个黑人工人的杯子并且扔进垃圾桶的时候，没忍住下意识说道。

她并没有看过这部电影，只是听别人推荐过。任樾配合嗯了一声，和她互动。

“也许是的。”

舒洽嫌弃，"所以这部电影究竞要讲什么？看起来好无聊。”“可以再看看。”

看到后面，剧情越发跌宕起伏，托尼和博士吵架，两人的观念完全不一样，从开始的不合到后面的互相影响,两个人一起吃鸡肉，博士教托尼写信……看到托尼和博士被在大雨中吵架的场景，舒洽受到震撼，她无法说出心中的激荡，她匮乏的词语无法说出她看到这段的感受。她下意识紧握双手，却被任樾察觉到，他低声问着舒洽，“怎么了？”任樾的嗓音很低，擦过舒洽的耳廓像是金属的沉音色，舒洽顿了顿，说出自己的想法，她试图说清楚，“博士原来一直这么痛苦，我看着以为他不会内耗的。”

任樾反问道，“为什么不会？”

舒治解释着，“他很有涵养，也很有文采，而且钢琴也很厉害…"舒洽说着说着自己惰然沉默下来，是的，博士是很优秀，但是，他的肤色是黑色的，其他人只会第一眼看见他的肤色，而不是看见他的优秀。就是因为博士懂得太多了他才痛苦。

他的同胞会好奇他为什么会穿上体面的西装，为什么可以弹奏施坦威钢琴，他无法融入他的黑人同胞生活的水平，因为相差过大。但是请他演奏表扬的富商名流也不会和他融入，就像是白巧克力里面混进黑巧克力异常明显，那些人享受博士带来的音乐，却看不起他的肤色，因为他是黑人，尽管他是一个受到高等教育甚至比很多白人还要优秀瞩目的黑人。舒治想了想，“如果我是博士的话，我就不去想着这些事情。只管自己本心就好表演完就走。”

但是她不是博士，博士也不会像她这样简单的没追求。黑暗之中，任樾不做声也没接舒洽的话。

舒洽侧目，只可以瞧见任樾的侧脸，微弱的光照下，任樾大部分五官湮灭于黑暗，看不清楚他的具体神情，在光影下轮廓分明，像是线条流畅的简笔炭笔匣。

看到后面，舒治看见博士在酒馆弹钢琴，托尼鼓掌，整个酒馆的人都为他欢呼的时候发自真心感慨，“真好啊。”

时间越来越紧，舒洽还在担心他们是否可以在圣诞节前回家，按照国产剧的尿性，很有可能会出意外，但这个是国外的电影，舒洽拿不准。在这个时候任樾的声音于她的头顶上响起。“可以准时回家。”

“啊？”

舒治还没有反应过来。

任樾说出结局。

“他们准时回家了。托尼邀请博士去他家过圣诞，博士犹豫后还是选择去他的家，他的到来受到热烈欢迎，德洛丽丝还感谢了博士，她知道后面的信是博士教托尼写的。”

后面的剧情果然正如任樾说的那样，团圆的结局，托尼家的圣诞饭桌上多了博士。

“你看过了？"舒治问任樾，任樾点头，舒治带着几分羞赧甚至还有抱歉，“你都看过了还陪我一起看。”

任樾不置可否，“我觉得再看一次，我又有了新的感悟。”舒洽好奇，“之前看的第一遍是什么感受？”任樾呈现思考状，沉吟片刻，“我第一次看的时候，觉得博士很厉害。”那个时候，任樾已经在找工作了。他和舒治才分手不久，情绪也处于低落之中。

谢老爷子想让他进公司，谢允则是阻拦，闵周想让他去体制内得待…他去电影院看的这部电影，觉得自己就和博士一样，闵周他们不喜自己，谢长敏已然去世，他的处境也并未好到哪去，还有个谢泽栖，外人看似风光，实际内里煎熬只有自己才知道。

电影院黑漆漆的，只有大荧幕上的光，他可以短暂沉浸于电影，逃避着，等到电影结束，灯光大亮的时候照到他的的时候，他才恍然隔世。舒洽追问，“那现在呢？”

电影已经结束，灯光却没有亮起，没有和当年的记忆重合，他仍处于黑暗之中，但是身边有舒洽的陪伴，至于为什么没开灯是因为舒洽不会起身去开灯，只会指使他去。

任樾想到这个，不禁低笑，随口说道。

“现在？我很羡慕德洛丽丝有个很爱她的丈夫。”舒洽表示认同，“但那也是因为德洛丽丝值得被爱啊，又漂亮又善解人意，一直支持托尼。”

任樾一直觉得舒治看人待事总是不一样。

“是的。”

他附和着，想去开灯，舒洽却软趴趴靠着他，突然想到一个好点子，提议道。

“再看一部电影吧，看一部我看过你没看过的电影。”“这样你会不会无聊？”

任樾垂眸问着舒洽，舒洽却已经兴致勃勃寻找电影起来，闻言扭头，奇怪看向任樾，也许是距离太近，任樾可惜清晰看见舒洽的五官，还有睫羽的阴影。“不会啊，你不是在我旁边吗？”

任樾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的耳边响起如擂鼓般的心跳声，为了掩饰自己他将手握成拳状抵在唇前不着痕迹闷笑起来。舒洽很认真找了一个自己喜欢的电影，让任樾背过身影，用手捂着他的眼睛，“猜猜是什么电影？期不期待？”

任樾配合道，“不知道。期待。”

舒洽让他转身，歪头看着他，把片名说出来，“《怦然心动》，看过吗？“没。”

舒洽松口气，她还以为任樾看过。

舒治不是电影爱好者，看过的电影其实很少。大部分是看电视还有小说漫画诸如此类。

这是她贫瘠的影库里面翻到的一部电影。

“好哦，检票完成，祝任先生您观影愉快。”舒洽装模作样检票，比了一个向前的手势，摸了几下任樾，还故意挠了任樾的侧腰，任樾笑抓着她的手，舒治也不反抗，另一只手按遥控器，播放电影。任樾是第一次看，所以看得很认真。

舒洽在一旁会发表自己意见，任樾很喜欢舒洽和他的互动感，看到布莱恩扔鸡蛋的时候，尽管已经看过且知道他的做法，舒治还是再一次皱眉。“你觉得布莱斯怎么样？我一直觉得他很讨厌。”“他是一个不那么勇敢的小男孩。”

任樾说道。

他必须要跟周围人一样，被迫合群。

不够勇敢，做不到像朱莉一样，只做自己。“我觉得懦弱这个词语更好。"舒洽锐评。一点一点看下来，舒洽一直主动搭话，沉默了一会后，任樾突然开口，“布莱恩也喜欢朱莉吧？”

舒洽惊讶，"对的，他后面追妻火葬场了。"但是现在并没有演到布莱恩的视角，第一次看下来的话，是不知道布莱恩喜欢朱莉的。“你怎么知道的？”

“凭感觉。”

随着后面剧情的深入，舒治再一次看入迷了，渐渐不再言语任樾感受到腿上多了份重量，舒治竟然看睡着了，她无意识将头搭在他的腿上，也许是太累了，舒治眉目缓和，手也无意识斜斜垂落沙发下。任樾轻轻摸着她的脸，牵了牵嘴角，止不住地摩挲她的手。像个小蛋糕。多可爱。

任樾俯身亲了一口舒洽的侧脸。

他将舒治身上的毯子拉上，确保舒治被盖严实。客厅安静到只有电影的声音。

他默默看着电影，看到朱莉装饰自己的家，看到布莱恩想让朱莉选他直到最后两个人一起种梧桐树。

“But that day, we started."“And I know we'd be talking for a long time."朱莉和布莱恩的两手相握又松开，镜头拉长，落到一大片云彩上。至此，电影结束。

任樾想叫醒舒治，但舒洽若有察觉，在一瞬间突然惊醒，很灵敏爬起身，也许是记起自己要和任樾一起看电影，但现在带着心虚。她吊着任樾脖子，半跪着在他的背后晃来晃去，询问任樾的观影感受。“你觉得怎么样？”

“好看。”

任樾又补充一句，微微侧头，"斯人如彩虹，遇上方可知。"舒洽笑起来，她的声音带着还未睡醒的困倦。“你还注意到这个。这部电影的主旨翻译就是这句来着。”任樾动作顿了顿，只是别开眼淡淡道，“这样吗？挺巧的。“起身去开灯，“啪"的一声，客厅重新恢复亮堂堂。舒洽伸手挡了挡，还没适应这突如其来的明冗o

她起身下沙发穿上拖鞋，慢吞吞去卫生间要洗漱，任樾跟在她身边和她一起。

“感觉好累啊，身上好酸痛。"舒洽抱怨着，明明什么也没干，看还是很累。“等会给你按按。”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