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if线:吸血鬼(西幻向)
云心月做了一个荒唐的梦。
梦里的地点是在教堂一-空无一人,只有一尊带着精灵耳朵和尖尖牙齿的雕像。
雕像的双眼用巨大的红宝石填充,有光入室,红宝石流转出好看的华彩,与玫瑰花窗折射的斑驳丽色相映成辉,投落她汗湿的后背上。“你们可真疯。”
她双手撑在雕像的基座上,挂脖的宝蓝色丝绒长裙在轻轻摇晃,扫过光洁的地面。
楼泊舟倾身贴上她后背,托着她半张脸,在她唇角亲了亲,与她一起抬头看那尊足有六米高的雕像。
雕像并不慈眉善目,上翘的唇角带出几分邪气,连红宝石流转的华彩都像暗藏的锋芒。
“疯吗?"他嗓音带上些许暗哑,轻笑一声,在她耳后亲吻,“人类的教堂可以供奉神灵,难道吸血鬼的教堂,就不能供奉吸血鬼?”云心心月盯着雕像那张与身后人一模一样的跌丽脸庞,闭上了眼睛:“难道你不觉得,这样盯着自己看,太过古怪了些?”她总觉得,雕像下一刻会活过来。
楼泊舟瞥了一眼似在垂眸看着他们的雕像,低头在她脖颈上亲了亲:“怎么,你不自在?那我们换个地方。”
他圈过她的腰肢,瞬移到雕像肩膀坐下。
雕像的肩膀一侧佩戴了勋章,只能容一人,且前后无所依凭,若非另一侧有只尖尖耳朵可以撑一撑,便如同悬坐半空,整个人毫无着落。云心月往下瞥了一眼,有些眩晕。
她赶紧伸手扶住雕像耳朵,身体有些僵硬地收缩。“欻”一下,楼泊舟放在她肚皮上的手收紧,红棕色的眼睛霎时变得和雕像如出一辙。
“阿月。"他伸手捂住她的眼睛,“太高了,害怕?”云心月颤抖着脊背,嘴里还“嘶嘶"作声,却硬是吐出倔强的话:“谁怕了。”楼泊舟咽喉里溢出一丝笑意,侧过脸将自己的手指咬破,塞进她的嘴巴里。“喝下去就不怕了。”
云心月舔到了一丝血腥,往后避开:“我不要。喝了你的血,五感会变得异常敏感。”
不管是看、听还是感受,都会清晰好几倍。“喝吧。“楼泊舟耐心哄她,“万一你挣扎掉落,灵敏度也能变高。”不仅会提高灵敏度,还能提高身体的耐受程度、复原能力,没那么容易受伤。
只不过光喝两滴血,时效不久。
云心月还是往后躲避,不情不愿道:“不好喝。”吸血鬼的血比洋葱还要呛人,她不太喜欢。楼泊舟反手就将血喂进自己嘴巴里,低头送进她嘴里:“那这样呢……有没有好一些。”
云心月”
味道还是那么呛人,但是她为美色低头了。吸血鬼灵敏、灵巧得无可比拟,她感觉自己像嚼着这个世界最好吃的一颗糖。
糯软,清甜。
就是嚼得急切,有时候顾不上喘气,不得不把他的脑袋强硬推开,先保住断断续续、“苟延残喘"的呼吸。
扬起的修长脖颈,就那样展露在楼泊舟眼皮子底下。流淌着玫瑰花窗漏泄日光的宝石红眼睛,一下沦为暗红色泽,藏在深处的尖锐牙齿,也一点点露出来。
牙根痒得厉害。
云心月脚尖勾住他的脚踝,赤足上的脚趾蜷缩着,迷蒙的眼眸盯着他的牙,露出几分清澈的好奇。
她伸出大拇指,摸了摸那奇特、森然中透着几分可爱的尖牙:“这是真牙吗?”
楼泊舟失笑,抱着她的腰肢,将滑下去的她提起来,放下。“嘶一一”云心月失力,指腹直直往尖牙撞去,“轻点儿,你腰上的链子撞到我骨头了。”
楼泊舟熟稔道歉:“对不住。”
他低头亲了亲惨遭流血的可怜指腹,舌尖触碰伤口一刹,伤口便神奇地愈合了。
“疼吗?”
云心月搓了搓手指:“没有感觉。”
吸血鬼的牙齿自带麻痹效果,刺上去的瞬间根本不会觉得疼,还不如一根针带来的疼痛。
楼泊舟舔了舔自己不争气,缩不回去的尖牙,眸底有几分懊恼。“唉呀。“云心月见他不高兴,伸手搓他的脸颊,“都说了不痛了,你愧疚什么。″
楼泊舟任她揉搓,红眸安安静静看着她,凝定不动。吸血鬼的血液早已发作,就算没有尖牙的麻痹作用,她也不会觉得疼。反倒是其他触感清晰得过分。
他的体温、他的呼吸、他的触碰、他的吻……包括,他唇齿间那股清淡的白茶香气,也变得像一杯酬茶。甘辛、香温。
梦里粘腻的吻让云心月咽喉一阵发痒。
她干醒了,赶紧提灯找水喝。
“咕咚咚"喝下三杯水,喉咙那种几乎被什么掏空,失去所有水分的感觉才消散。
她拉开沉重的椅子,趴在月光眷念的餐桌上,指甲点着手中的玻璃杯,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
“叮叮一一”
敲击声掩盖了银饰碰撞的空灵,她没有发现自己背后多了道长长的身影。“哎呀。“梦中情景与脑子纠缠不休,她捧着脑袋撞在餐桌上,“烦死了。”说好的梦结束后,就会慢慢遗忘,什么也不记得呢。怎么她觉得自己的记忆越来越清楚,像刻在脑子里一样,完全抹不掉。可是…
她为什么会梦到那种事情。
“咚一一”
脑袋撞在一只冰凉的手掌里。
她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是谁,身体比脑子更快行动,她一矮身,钻进了桌底。
气氛很寂静。
云心心月悻悻从另一头冒出来,露出半张脸向只穿了一身白衬衫的楼泊舟打招呼。
“嘿,晚上好,你也出来喝水吗?”
楼泊舟拉开她刚才坐的那张椅子,好整以暇坐下,迎着清亮月色,垂眸看她:“你在做什么?”
“我…“云心月指了指他手边的玻璃杯,“喝水啊。”楼泊舟瞥了一眼杯子,看着那双飘忽、写满心虚的眼睛。“我不记得,我说过不允许你喝水。“他枕起手肘,用手指撑住额角,“为什么要为此躲我。”
对他这么避之唯恐不及。
云心心月弱弱辩驳:“没有……“说完,自己都觉得虚,又加强语气,“哪有。”她慢慢冒头,背对月色,挺起胸膛,“真的没有。”楼泊舟看着她单薄的睡裙,眉头夹了一下,长腿勾住餐桌边沿,往后一倒,顺利瞥见两只踩在摊子上不安交叠的赤足。“怎么了。“云心月想起梦里送到自己眼前的脚踝,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有些结巴地解释,“我、我”
还没解释清楚,楼泊舟就从对面瞬移到她面前,将她一把抱起。云心月吓了一跳,蓦然感觉自己的腹部一冰,有些发胀。一一与梦里几乎一模一样。
她慌忙挣扎,抬脚踹中了吸血鬼公爵的肩膀。这一瑞,她感觉腹部有一股热流涌出来。
此时,楼泊舟已将她安置在铺了细绒软垫的椅子上,半蹲着仰头看她。淡淡的腥味弥漫。
她赶紧收回自己的脚,弯腰捂住肚子,脸色涨得通红。呜鸣,生理期怎么这时候来捣乱。
这可是血啊!
面前的可是吸血鬼啊!!
闻到她的血气,楼泊舟呼吸的确乱了好几拍,红眸与尖牙都忍不住露面。他转过脸,耳朵渐渐随着上涨的红色“卟"一下冒出尖尖。耳朵尖尖在难耐地颤动。
不知为何,云心月突然觉得有几分可爱,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捏了一下。楼泊舟身躯一阵,伸手想要握住她的手腕,但是不知道想到什么,收了回去,只退后两步。
“你在干什么。”
看她这陌生警惕的眼神,记忆应当还没有恢复才是。为何突然对他这么…亲近。
“啊?“云心月懵了一下,看看他被揉捏过的耳朵,又看看自己还伸出去的手,脸色一下爆红,“对不起,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鬼使神差。
肯定是受梦境影响了。
楼泊舟转身憋住呼吸,等身体对她的焦渴退下去,才转身抱起她瞬移回房间。
将她轻轻放下在床上,他马上退到门边,握住把手:“别乱跑,我给你拿新衣服和……“他顿了顿,“卫生用品。”声音落在云心月耳朵里,她刚抬头想说谢谢,房门却已紧闭,不见人影。有这本事,工作是不是可以省掉好几个小时的通勤,赖一下床。社畜有些漫不经心地想。
下一刻,怀里一暖,一只灌了热水的皮袋塞到了她手里,衣物和这个年代的卫生用品,则好端端放在木托上,出现在她手边。“你好好歇着,我去煮姜红糖。”
云心月张嘴要说话。
“呼一一”
门扇扬起一股细微的风,牢牢关上。
微风吹动铺在地上的羊毛毯子,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就消亡了,完全落不到她身上。
她垂眸看着自己现在柔软长毛中的赤足,莫名想埋在枕头里笑。哎呀,完了。
她怎么感觉自己有点儿心心跳加速。
云心心月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赶紧把衣服换掉,将沾了点儿血的床单也扒下来,放进角落的脏衣篮里。
姜红糖很快就送来。
冒着热气的玻璃杯就搁在床头,无法藏起尖牙尖耳朵的楼泊舟则离她远远的,叮嘱她喝完好好睡一觉。
渴醒的云心月捧着温度刚好的姜红糖,连连点头,一口气喝光,便窝回被子里。
次日,她醒来想洗床单和衣物,楼泊舟说:“古堡的地下室有时间阵法,里面的衣物床单无数,同样款式的起码有百件以上,你一天穿一件丢一件,用上五百年都用不完。”
苦命打工人受了凡尔赛的刺激,从善如流闭上自己的嘴巴,不去质疑土财主。
经期为期五天,五天过后,楼泊舟将戳破的指腹按在她眉心,一道冷气“吆丝”游走过筋脉,又回到他指尖。
云心月瞥了一眼已经愈合的手指,问他:“这是可以开始修炼了?”楼泊舟“嗯”一声,收回自己的手指。
“现在有什么感觉?”
云心月摸着肚子感受了一阵子,有些迟疑地说:“凉凉的,但是不疼?”楼泊舟也没什么表示,将一个酷似街边九块九两个的仙女棒塞进她手里。“??“云心月疑惑看他,“这是什么?”逗她玩儿的玩具?
楼泊舟:“你施法的法杖。”
云心心月眼眸微瞪,看着手里用薄纱和蕾丝包裹,顶上圆圈还点缀着鲜花和宝石的儿戏小手杖,晃了晃:“法杖?”
“对。"楼泊舟看着那粉粉嫩嫩的小东西,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法杖。行叭。
人在屋檐下,不能挑剔。
云心心月安抚好自己,跟他学习怎么调动丹田里的能量,灌注到手中的法杖上,再丢出去。
“天地玄宗,万杰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金光覆身,助我破障。"①口诀念了八百遍,浮在半空中的稀薄瘴气愣是毫无变化。云心月难免有些泄气:“为什么不行?”
楼泊舟靠坐山茶花旁边的秋千上,长腿伸直搭在地上,轻轻推着秋千。“口诀要配合呼吸和手印,只要一样没配合,就发挥不出效果。“他睁开眼,漆黑的眼瞳里跳跃着金光,“东方不是常言,燕乃万物本源。呼吸要是不得法,你怎么调动杰为自己所用。”
云心月觉得他说得对,但是一一
“你确定这是最简单的咒语吗?”
“灵气最旺时,金光咒在东方大陆,连牙牙学语的孩子都会念,你说呢?”“口诀也不一定非要用嘴巴念,诵念、默念、心念都可以,只要神到烈至,口诀的效用就能发挥。”
楼泊舟看着她变得干巴巴的嘴唇,将手边的温水往前递了递。“碰上瓶颈,就适当歇一歇,说不准歇过之后,头脑和身体就通透了。”云心月正想这么说,没想到被他抢先了。
不过一一
有一说一,他像是会面无表情说“再试试"的人,而不是说什么歇不歇、通透不通透的人。
她将法杖放在秋千上,瞥了他一眼,伸手接过温水"咕噜噜”灌下肚子,闭上眼睛倒在秋千另一边。
握着空无滴水杯子的手,就那样软软垂在秋千中间。阳光落在她泛着健康粉色的指甲上,莹润得像清晨叶片上的薄霜,他手指一动,伸出手缓缓靠近。
一点,一点,又一点。
花园里的风从他指缝吹过,将掌心濡湿的冰冷汗液带走。五指渐次收拢。
“咚一一”
指甲撞在秋千的木头上,云心月睁开了眼。楼泊舟若无其事收回自己的手,搁在膝盖上,仰头闭上眼睛。少女转眸看他。
他能感觉到,复又睁开眼,定定望着她眼眸。云心月“咻"地红了脸,手忙脚乱松开拿杯子的手,险些把放在腿上的法杖被抖地上踩一脚。
“我、我继续去练。”
她捞起法杖,小跑离开。
楼泊舟看着她急切的背影,眼眸微微一动,往上勾了勾。是夜。
暗色弄。
舞了一天的云心月累得洗完澡就倒在床上昏睡过去,陷入蛛网一样难以挣扎的梦中。
她不知道,墙壁挂着的大幅油画上,薰衣草包围中的风车缓缓转动起来。风车扭出一只巨大的眼睛,一条长腿从里面伸出来,落在羊毛地毯上。长腿包裹在黑色丝绸中,将赤足衬得如玉般白。继而,楼泊舟那张雌雄莫辨的脸出现。
他散发,单衣,衣领半敞开,露出一片像田垄一样块垒分明,连绵起伏又坚硬的胸膛。
赤足慢慢向着床边走,在床头停下。
“阿月。”
他在心里小声喊,像是不舍得惊扰她的睡眠。露在被子外的手被他执起,放在唇边落下一吻,贴于脸颊边。“你终于回来找我了。”
咔一一轰一一
窗外电闪雷鸣狂风吹。
白焰撕开黑夜,亮出一道烈光,照彻一双偏执眼瞳。山茶花决绝扯断怒放的花苞,整朵坠落草坪上,铺了一地荼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