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日常5(1 / 1)

枕南柯 炩岚 3288 字 19天前

第152章婚后日常5

“不行!”

沈苓唰的一声站起来,直接拒绝了对方的请命。帐外的寒风吹得帐子呼呼响,她居高临下看着谢珩,头疼道:“你腿有旧疾,又是中宫皇夫,如何能领兵出征?”

谢珩抬头:“七日足够苻坚饮马淮水,我带轻骑疾行三日即……“话音未落,沈苓出言打断了他的话。

“不必再多言,人选我自有决断,绝不能是你!”“陛下,"谢珩仰头看着她,声音平静而笃定,“永安年间,我率兵前往荆州平乱,以少胜多,安抚百姓,又惩贪官污吏,查抄饷银万两,十六便官拜尚书左仆射。”

“试问朝中有谁能比得上?”

“再者您是历朝来的首位女帝,皇位并不算稳固,还需要政绩来立威。这事由我来做更稳妥。”

“你不必担心我拥兵自立,"他顿了顿:“我会服下子母蛊,仅凭你差遣。”沈苓盛满怒色的脸忽然就僵硬了,她翕动着嘴唇,良久都没说出一句话来。她扶起谢珩,自顾自坐回到床沿上,疲惫的按着眉心,心中烦闷不已,却还是竭力控制着脾气,解释道:“我并非不信任你,只是没有中宫皇后披挂上阵的先例…再加上你又是谢氏家主,群臣不会同意的。”沈苓也知道谢珩说得不错,现在前秦已经逼近广陵,百姓们再次被迫颠沛流离四处逃亡,这种时候,她若不选个合适的人出来驱逐胡虏平定山河,那这江山她也不必坐了。

她倒是有心御驾亲征,可问题是她骑射极差,对行军打仗上不说一窍不通,却也不太擅长。

让谢珩挂帅驰援,一来很危险,二来若是破了后宫不可干政的规矩,怕是会后患无穷。

好不容易从男人手里夺来的权,她不想还回去。这倒不是不信任谢珩,而是不信他身后那些伺机而动的士族。谢珩坐到沈苓身侧,看着她有些苦闷的神色,抿唇道:“事态总有轻重缓急,你担忧的事解决起来并不难,眼下要紧的是先把前秦驱逐。”沈苓靠在软枕上,叹道:“你容我想想。”大

因着发生了这档子事,秋猎提前结束,沈苓第二天一早便回了宫。南阳陷入战火,她心急如焚,一夜未合眼,回宫立马召集群臣议事。世家主和者居多,寒门子弟主战者居多,双方争吵不休,沈苓听得头疼,左思右想,决定听谢珩的建议,由他挂帅。或许是相信他的才能,或许是想起他被困于深宫的沉郁,她觉得不论怎么样,先把眼前这劫难过了再说。

毕竞多拖一天,遭难的百姓就多一茬,大梁也会愈发动荡。底下的人还在争论不休,沈苓什么都没说,挥手让这些人先回去。她给几个心腹大臣使了眼色,便转身回了式乾殿。文子章和叶施等人在群臣离开后,绕路行至式乾殿,见到了正在等他们的女帝。

沈苓坐在书案前,没有拐弯抹角,直接把决定说了,叶施听闻只是皱了下眉,文子章却直言否认了沈苓的决策。

“陛下,容臣直言,谢氏虽说不如过去,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谢珩作为谢氏家主,说不定会包藏祸心,借此事来谋夺兵权。”这话说得有理有据,其他几个心腹纷纷点头便是赞同。只有叶施沉默不语。

沈苓知道文子章是为江山社稷考虑,她点了下头,没说更改决策,也没说不改,而是转头看向不说话的叶施,问道:“叶爱卿如何看?”叶施犹豫了一瞬,上前一步拱手道:“回陛下,臣冒昧问一句,您敢让谢皇夫挂帅,可是有什么倚仗?”

沈苓嗯了一声,顺着他的话道:“谢珩会同朕服下子母蛊。”此话一出,文子章脸色变了几变,其他人也愕然不已。沈苓道:“行了,事态从急,先这么定下。”“寅时三刻,朕会再召门下省集议,敲定此事。"她衣摆上的金线在晨色中煜煜生光,显得眉目愈发威严淡漠:“那些个老顽固,就交给你们了。”“退下吧。”

“是,臣等告退。”

人都走了,沈苓遣退了宫人,独自一人在案台前坐了许久,一直到中午,才唤来雪柳,让对方给宫外的禾穗递信。

做完这些,她去了谢珩的昭阳殿,说了自己的决定。说到子母蛊时,她有些愧疚,谢珩倒是毫不在意,同她又商议了些战事的细节。

谢珩看了加急文书,又看了舆图,将战况了解清楚,请沈苓放他的黑鳞卫和府邸幕僚入宫,在书房商议许久。

沈苓也没闲着,召门下省集议,联合心腹力排众议,敲定了此事,封谢珩为征北将军,挂帅驰援。

事情有些波折,但总算是定下来了。

暮色降临时,禾穗也入宫了,同沈苓见礼后,从怀里拿出一黑一白两个的细口瓶。

“黑色是母蛊,白色是子蛊。”

“母蛊伤则子蛊伤,母蛊亡则子蛊亡,子蛊则对母蛊没任何影响。”她看着沈苓青黑的眼底,又看看手中的两个瓷瓶,还是觉得不可思议,遂小\心心翼翼道:“陛下,你当真…要给皇夫种蛊?”闻言,沈苓眼睫颤了下,她颔首:“没错。”禾穗有心劝阻,但也明白沈苓的担忧不无道理。沈苓心中难受,却没得选。身为帝王,不能只考虑情爱。谢珩身后有庞大的、盘根错节的世家,本身又有经天纬地之才,即使他忠心耿耿,可他背后那些如同蛰伏野兽的士族们,可不会如此。他们会逼迫他,会推着他,走上拥兵自重,圈地为王的反叛之路。这蛊无关信任,无关情爱,而是源于对江山社稷的考虑。百姓再也经不起战乱,她沈苓也不会再有一个十几年去从头谋划。大

事态紧急,敲定好后连夜召集北府兵,谢珩领了虎符,受命前往江州水师协防。

当夜碧空溶溶,月华冷寂,霜气寒彻骨。

沈苓扶着垛口,望着朱雀门外蜿蜒的火把长龙穿过瓮城,铁甲摩擦声不绝于耳。众军士前,谢珩身披银甲,墨发高束,和城墙上的她遥遥对望。她心口忽然传来一阵钝痛,袖口下的指甲狠狠抠在掌心。谢珩朝她挥了挥手,双腿一夹马腹,调转马头,领兵离开。沈苓紧盯着他越来越远的身影。

行至百米外时,马背上的人影勒缰回望,便毫不犹豫的策马离去。夜雾浓重,她望着最后一列骑兵没入黑暗,忽然有种恍惚之感。雪柳捧着貂裘走近,见沈苓眉睫上凝了白霜,心中叹了口气。“陛下,更深露重,回吧。”

沈苓披好貂裘,收敛了眼底的担忧,朝雪柳颔首:“回。”转身时,她抬手拢了拢衣襟,腕间的玉镯不慎嗑到砖墙,传来咔嚓一声脆响,镯子脱落手腕,落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碎响。沈苓盯着地上碎成三瓣的缠丝粉玉镯,神色有些难看。雪柳也变了脸色。

这镯子.…是谢珩多年前送给主子的。

他刚出征,镯子就磕碎了,这……

她不敢多想,正要俯身去捡,就看到沈苓已经俯下身,将碎裂成三截的镯子放在掌心的帕子上,包裹好揣进袖袋。

“陛下……

沈苓看着她,吐出一口气,浅笑道:“没事,碎的不厉害,粘好就行。”回到太极殿,雪柳本想拿去给宫中的玉匠修,哪知沈苓命小喜子拿了粘玉用的胶,自己坐在案前慢慢粘好。

灯火昏黄,她看着主子孤寂的身影,喉头有些发哽。昱儿未免也太不懂事了,这种时候了还和女人游山玩水。若他有心,该回来替主子分担一二,而不是耽于情爱。大

沈苓预料的不错,还未行军至江州,便有几个世家出身的将领幕僚,深夜劝谢珩趁机拥兵,谋夺帝业。

谢珩以雷霆手段处理了几个扰乱军心的,才算是安稳了几分。到江州后,两军会合,谢珩带人驰援几个被围困的城池。最开始当地的将士们并不信服认可谢珩,直到他以少胜多打退了前秦最猛的骑兵队,才算是完全服众,掌握了话语权。

除此之外,谢珩见到了余有年,也查清了所谓叛国的真相。余有年确实没有叛国,但也确实有罪。

三年前,余有年在边境村镇巡视时,救下了个差点被土匪欺负的年轻寡妇,他本想着给银子让她搬个地方好好生活,但那女子哭泣不止,请求他给个讨饭吃的活计。

余有年心生怜悯,将人放进府里做厨娘。

后面一来二去,二人接触变多,这女子还为救他挡了箭,余有年便彻底放下戒心,让这女子做了府邸的管事姑姑。

哪知这户籍文书样样齐全的村妇,居然是前秦培养多年的细作。余有年书房的布防图,被这村妇一点点描摹传递出去,故而前秦才能悄无声息,又势如破竹的挥军深入,直至南阳一带。余有年得知这一切后,想要自刎谢罪。谢珩虽说厌恶此人,但还是拦住了他。毕竟正是缺将才得时候,余有年感情上蠢了些,但带兵打仗却是一把好手。他命余有年好好带兵御敌,将功折罪,剩下的等班师回朝再清算。余有年也不是当年的纨绔,他很快冷静下来,同谢珩共抗前秦。沈苓看起来和平日没什么两样,可随着时间推移,战报来的日子越隔越久,谢珩也开始不寄家书,她心中的不安感愈发严重。沈昱在谢珩出征的半个月后回到宫中,开始着手帮忙处理政事,为沈苓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