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屋(7)(1 / 1)

第67章上屋(7)

“嘀嗒。”

血滴自唇角落下,跌入面前的一摊血水坑中,白衣女子的衣裳已经被血色浸染,快要瞧不出原来的颜色。

她靠在牢房中,紧闭着眼,气息微乎其微。“拷问一天,居然一句话都不吭,不会是个哑巴吧?“官兵站在牢外,拨弄着铁锁。

“谁知道?行了,今天可以了,她不说明天再问便是。"另外一个官兵应和着,推操旁边之人,“走了走了,大半夜的,休息去。”“也对。”

铁锁扣上,两个官兵也就结伴离去。

潮湿的牢笼之中,一只老鼠闻着腥味跑至女子手边,轻嗅指尖之后,俨然不动的血手猛得捏住老鼠,将其捏死。

她睁开双眸,波澜不惊地看向四周,空空荡荡,毫无声响。老鼠被她扔下,她低垂着眼眸,似是在沉思,也似在等候。忽而铁锁“咔哒”一声开了,她眼珠一动,停留在上面。这两个官兵如此不用心,连锁都没上紧。

撑着墙壁,她慢慢悠悠站起身,步伐稳健看不出是个受过刑的人。走到铁锁处,她轻而易举地将东西扯下,牢门自然打开。未做思虑,她夺步就往外面跑,等她跑后,牢房又是寂寥无声。只不过没过多久,一个官兵揉着眼睛进到了牢房,一看人不见了,大惊失色高声喊着:“人跑了!快抓人!”

喊声带来一片火光,嘈杂的步牒音与交谈之音贯彻。女子逃于暗处,却被明光点点照出,她后头看着气势汹汹追来的官兵,张嘴微微呼吸,除此之外别无其他的神情。

“快,她就在前面,抓住她!”

明光火把逐渐靠近女子,她浑身是血,眼神却异常坚定,在被包围后,她自顾自地站住,转过身,看着围着她的官兵以及在他们身后一身玄衣如鬼魅的朝辞啼。

官兵走上前,动手准备缉拿她,可她却口吐出许多黑血,在官兵要碰到她时,先一步倒在了地上。

凝眸而视瘫倒在地上,无声无息的人,官兵探了气息,慌里慌张地走到朝辞啼面前,低声说道:

“大人,她…

“死了。”

沉静的眼眸赫然下垂,火光慢慢连成一片将天光也点燃了。壁炉中的炭火跳动着,花无凝抬眸看着前来的柳衡,丹口轻启,“死了。”“是的。“柳衡淡笑之容也溢出几分忧色,“夜里死的。”“朝辞啼杀的?"花无凝思忖而问,眼中多了几许认真。“不是。“柳菊温和地摇摇头,浅缓道出,“虽是他说过要将人杀了,可是这个女子应该是自行了结。”

“自行了结?"花无凝听闻后,眸光泛动,“怎么样的?”柳衡略作思索,暗藏过一抹探究,“口吐黑血,中毒而死,她的牙中藏了毒。”

“我到时,朝辞啼已然在场,他的神色莫测,看不出喜恶,只让人将那女子带下去,至于具体去哪儿,我也不知道。"轻叹一声,他看向花无凝。“我知晓了。"花无凝与他四目相对,倏尔眉眼舒缓,挺直腰身。“这是阿凝所意?"见此举动,不用多想,柳衡也是明了了。“嗯。"花无凝点头,“那个女子是我的人。”“你试探出来什么了?"柳衡问道。

“总归是不会扰乱计划。"花无凝轻笑而语:“阿着,可以开始了。”“如此便好。“柳衡也不深究花无凝,心放松下来。随意将手扬起,理动身上的衣衫,尚有伤疤的手就映入花无凝的眼。“你的手背,怎么回事?"花无凝看见那道略显狰狞的伤痕,问出口。“许是不小心惹恼了朝辞啼,让他划了一刀。"掩住手背,柳衡蹙眉浅笑,一抹难色涌出。

随即他又面色柔和,不作痛痒的安慰:“阿凝不用担心,我已经上过药了。”

“只是划了一刀?这伤口很是严重。"花无凝将柳衡的手拉过来,端详着伤口,划得又深又重,快有一根手指宽。

到底是多大的怨气才划了一刀就成了这样。放下柳衡的手,她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前日,好了不少,倒不觉得严重。“柳麓收回手,抚摸着上面的伤疤,“只是可惜…”

他作出惋惜又无可奈何的神情,“你送我的香囊,被他弄坏了。”“…弄坏了就不要了,破旧之物早该丢弃。"花无凝一顿,她瞧着柳衡,轻抿朱唇,面上浮现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而后又收敛住,“你若是不舍,今后我再送你一个。”

“好。"柳麓应道,眼底笑意加深。

“你跟他一起,免不了的。"花无凝侧过眼眸,盯着壁炉里面的火苗,“能避则避,过了这段时间一切就好了。”

“我听阿凝的。"柳衡说道。

“这个给你。"花无凝从袖中拿出纸笺。,递给柳衡,“时机到了让朝辞啼发现。”

接过纸笺,柳衡并没有想要打开的意思,只将其放置在腰间,“我会的。”“我接下来要去找裴将军了。"花无凝说道。柳衡自然听懂了花无凝语中意,他站起身,“阿凝忙要事,我先回去了,朝辞啼那边请放心,我会尽我所能让信息错乱。”“辛苦了,阿。”

花无凝遂起身,言语之间送走了柳。

待人见不到身影,她披上自己的斗篷出了房门。日光普照,却不觉一丝暖意,拉拢斗篷,花无凝转身从镇国公府的后门出去。

沿着巷陌小道,一直来到了将军府。

见过几面的府兵未有阻拦花无凝,将人放了进去。“裴叔。“花无凝进府后,就看见正在耍刀的裴升,扬着笑走上前。“小凝?"裴升惊诧花无凝的到来,他将刀放下,“可是有事?”花无凝闻言顺从颔首,“确实有事,裴叔。”“跟我来。"裴升应道一声,将刀递给上前的小厮,转而带着花无凝进了屋。“可是关于朝辞啼的?"裴升不作多想,坐下后直入主题。“瞒不住裴叔的。"花无凝顺势坐下,回应着裴升。“你来找我,可是需要我做什么了?"裴升不是不知道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他都知道,而且都明白是花无凝所为。

此前商谈之时,花无凝说过要将朝辞啼逼出来,让他先不要轻举妄动,今日来找他必定是让他有所举动了。

“三日后,朝辞啼会被我引去城外,届时裴叔可以借着保护陛下的名号,闯进帝居阁,救出陛下。“花无凝安心定志而言。裴升沉吟片刻,“你为何如此肯定他会被你引去城外?”“他不得不去。“花无凝笑着,“命官被杀,名声被污,细作猖狂,至百姓惶恐。他作为代理朝政的朝太师,怎么能不去?”花无凝这话引得裴升怔愣,不由得多看她几眼,“短短三日,你确定。”倒不是裴升不信任花无凝,只不过花无凝这说的事情,怎么看都需要再多些时日才能办到,而不是仅仅三日。

“我确定。“花无凝由衷开口:“裴叔,三日之后,你就是拯救皇族于水火之中的大功臣,而他朝辞啼终归身败名裂,暴露本心。”“能将朝辞啼伏诛,本就是为民除害,早点时日也是好的。"裴升摸摸胡子,“三日后,我会依你所言。”

“多谢裴叔。“花无凝笑着应道:“往后还有地方需要裴叔帮忙,希望裴叔不要拒绝。”

“小凝为唐国做了这么多事,裴叔该帮你就不会拒绝。“裴升乐呵呵地眯起了眼,毫不犹豫地回答:“有事尽管提,我都会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