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偏偏喜欢温柔男二(六)(7k8)^^……(1 / 1)

第31章可我偏偏喜欢温柔男二(六)(7k8)说起柳潇湘其人,外表风度翩翩,常作谈笑从容的雅士之态,内里却老成狠辣,毒计百出。就譬如说小圣主这次落了中原女人情网,她其实是第一个提出要把聂元鹿的师傅掳过来作人质的,到时再以此为拿捏。可惜柳潇湘能算人心,却算不了情场,更算不得用情中人古怪而隐秘的心思。苗季凤一口否决,只道:若是如此,鹿姊定会恨上我,将我当成仇人。实则内心想到:这样一来,便是我强而段无宿弱,我恶而段无宿无辜,世人皆有怜弱之心,聂元鹿身为正道中人亦然。若真的杀了段无宿也就算了……但明刀真枪是最蠢的法子,这样岂不是白白让段无宿赚了一场?其实也很好理解,比起胁迫求来的,痴人当然更渴盼心上那人无需自己言语,便自然而然走向自己一方。

苗季凤笑柳潇湘不懂,柳潇湘心内也暗笑小圣主天真。她恨你算什么,爱恨占一端,总比相忘无终好。

不过当柳潇湘亲自见到了聂元鹿其人之后倒变了想法。柳潇湘平生别无所好,唯好品酒,小酌深醉皆得其趣,故而温衔金扮作金银使引开苏紫微的人,她便负责假借身份入仪狄使的储酒所在。

苏紫微果真暗藏天下美酒,好酒有了合适的同饮之人,便是美上加美一一几分攀谈,虽柳潇湘是携命而来,还真的对聂元鹿其人有了几分欣赏。她向来看不惯武林中那些沽名钓誉、虚伪矫饰之人,奈何世上伪君子少,真小人更少,坦坦荡荡的真君子近乎没有一-聂元鹿却算一个。这样的人被那个阴僻古怪、一身邪性的小圣主看上,若非她是小圣主手下,定也要为聂元鹿哀叹几分。

柳潇湘对聂元鹿评价如此之高,一半也是因为她嗜酒,能喝至一处喝到尽兴之人,她便不恶。人无癖好不可交,然而人也往往为所嗜者而误事。柳潇湘一时兴尽,竞没收到火凤教手下暗号,让酒窖的真正主人一一仪狄使巫双闯了进来。

不对劲,苏紫微不在永城,她手下三使皆分散各地处理事务。巫双忽然回来,难不成是苏紫微回来坐镇了?

柳潇湘握紧手中铁扇一-她惯以一手翩然风流的扇法对敌,心念电转,将聂元鹿护在身后。

巫双当年在江湖上可是以“叫你三更死,见不到五更霜”的声名传扬,别看她现在慈眉善目,宛如一个最和蔼不过的邻家老人,出手就知道她多不容情了。巫双喉间“嗬嗬”两声,心下自知失职,恐惧苏少主不知要如何惩罚,已决心拿这两人尸体将功折罪。

如此想来,下一刻手中拐杖已化作武器横扫而出,一手“黑白霜杖"虽老犹劲,对面那人翻身避过,反手以扇尖探她极泉、肩贞二六。巫双回杖相护,那人也及时收手,一照面未落下风。

是个高手!二人心中俱想道。

“快走!“柳潇湘回身喝道,自然是对着一旁的聂元鹿。出了这里,外面自然有火凤教的人接应她。

巫双的声名果真非虚,柳潇湘虽不显颓势,接下方才她那一杖也吃了不少力,现下胸腹之中隐隐作痛,内力翻涌。

没想到她这么一出声,剩余二人都吃了一惊。聂元鹿惊在,没想到柳潇湘与她素不相识,竟在危急关头还能有回护之意。她这几日被陌生高手带着见识种种纸醉金迷,却与她们本人并无相交,也问不出其后指使。她可以确信这都是一人示意所为,不知其用意是好是坏。且按照柳潇湘给她的印象,这应该是个忠心值点得很低的那种角色。1别问,问就是玩家的直觉!

而巫双却停住了动作,微微将耳朵侧过去,惊疑不定道:“柳二,是你?”柳潇湘见此,这才发觉,巫双双目无神,竞是瞽目之人!只因巫双行动言语皆和常人并无二致,且老年人眼目浑浊也是合理,所以从方才起,竞无一人发现巫双目盲。

而正因其目盲,才更加对声音敏感,加上巫双头脑不差,几乎所有声音过耳不忘。

她才能一下听出,这人分明也是苏少主手下的一个小头目,分管外道一处水路关卡,万万不该出现在这里。巫双在某次场合听见过此人讲话,却不知她功竞如此高强,接下自己一杖也分毫不弱。按照这人武功,既投效少主,不该只安于在少主手下做个寂寂无名的小头目,除非少主对她另有安排……而按照少主心思脾性,背着三使自己安排些什么不为人知的手段也不稀奇。

柳二这人巫双不了解,但她却再深知不过苏紫微。苏紫微喜怒无常,外表耽于享乐,好大喜功,内里却心思深沉、多疑任性,常有出其不意、惊世骇俗之举。而柳二为少主手下,却堂而皇之带人闯入仪狄酒窖,难道其中是少主授意…?

不得不说,越是聪明人,想得越多,便越容易自误。巫双还待再问些什么,柳潇湘却出其不意抬扇攻去,招招狠辣逼人,巫双却有了顾忌,不敢出手太重。

柳潇湘没想到巫双只听过一次声音便能记住人,自知漏了身份,不再言语,只为一时逼退巫双,求个速退。而巫双即便心有顾忌,多年功力又岂是好应付的,目盲之后她的杖法早已不退反进,到了收发由心的境界。二人一时打起难舍难分,竞把一旁的聂元鹿给落下,显得她好像有点没事干了。

元鹿:那我走?

按理来说她这时候最好选择就是离开,反正此间纷纷扰扰皆不干她事,与玩家任务无关的都可以不管。但元鹿犹豫了一下,想到之前和柳潇湘在舟中的那一夜大醉,为了报她那一声下意识的“快走”,决定带着柳潇湘一起跑路。先试一下吧,失败了就算了。

靠玩家的能力(数值)的时刻到了!

此时元鹿并没把惯用长枪带来,只拿起一旁酒坛碎片朝巫双肩贞穴携内力掷去。这一下投得极准,巫双肩上一麻,踉跄一下。元鹿掠身上前,以刚刚随手拿起的支酒架的竹棍顺手往对面下盘挑去,巫双抬杖一挡,却不再有动作,留了空处,元鹿便趁机拽着柳潇湘往外跑。

“少主见谅,属下未能认出少主,自当领罚!”刚刚转身,便从身后传来一声老迈的喊声,再一看,巫双竟然恭恭敬敬,伏身跪了下来!

这一下把柳潇湘和元鹿都震在当场,面面相觑,四目相对皆不解其意。刚要离去的步伐缓了下来,谁都没出声,元鹿睁大的眼睛写着:走??不意柳潇湘竞脚下一转,折扇点着手心,真的折返回去。这又是什么展开?

柳潇湘道:“仪狄使大人,您终于认得了?”这话自然是在诈她。

巫双年纪虽老,却绝不是老糊涂。她前后态度转变如此之大,只有可能是因为元鹿刚刚出手-一情势转瞬生变,柳潇湘反应极快,断定一定是元鹿的武功有什么问题!

按照温衔金的情报,聂元鹿出身无名小门派,师傅名叫段无宿,在江湖也藉藉无名。聂元鹿一个初出茅庐的姑娘,自然不会有什么高深武学。可这几日接触下来,聂元鹿的见识个性皆不俗,虽然从未见她出过手,可身法吐纳绝不像武艺低微的模样。

刚刚那一暗器和随手一扫,更是精到老练,更罕见的是内力极为浑厚,不像她这个年纪会有的。

是柳潇湘小瞧了聂元鹿,若她与自己合力,未必不能打过巫双。这才是她的底气。

虽不知巫双为何忽然转变态度,但未尝不能诈上一诈一-不然,就此走了,向小圣主、以及苏紫微这边,都不会落个好看。柳潇湘有自己的心心思,而巫双心中也在不断思忖。能让柳二冒着天大风险擅闯仪狄酒窖带进来的人是谁暂且不论,而当那只暗器袭来的时候,上面的熟悉内力让巫双浑身一震,忽然有了答案。这是少主自小修炼的紫微功法才有的内劲!此功法为苏意鹿自创,只传给了苏紫微,天下间唯有这对母女修得。此为至阴之功,内力汇于一处时甚至能凝冰结雪,寒髓入骨。要知道元鹿本就得了段无宿十年内力,又时时刻刻勤刷数值,加之“离断伤残"反哺,虽实战经验不足,但她的内力已不逊于武林中任何一个顶尖高手。故而巫双挨了方才一下,只觉得暗器其上内力比少主平日所使更为雌厚,完全躲闪不开,那股阴气传入巫双肩内,很快化为一阵熟悉至极的冰冷剧痛。为何柳二贸然闯入仪狄酒窖,又为何与她动手……忽然解释得通了。若非少主所命,这柳二何来这么大胆子?

而至于少主为何要这么做……她一向想一出是一出,游乐无忌,心思难猜。听得柳二狗仗人势的问话,巫双心下更是恐惧,虽然自己恪尽职守无错,但少主要责罚什么时候顾忌过这些?

“是我老婆子一时糊涂了,少主忽然亲临仪狄酒窖,可是老婆子平日有做得什么不到之处,要亲自指示?有何吩咐只管传书,何敢劳动少主屈尊…巫双这前倨后恭的态度,叫柳潇湘心;中暗暗发笑。但她也对苏紫微的为人有所了解,直到巫双此时的担忧和恭敬皆货真价实。就连身旁最亲近的三使都如此战战兢兢,苏紫微的不仁可见一斑。苏意鹿一时英名,怎么养出个这样的女儿?将来把华光盟主的位置传给亲女,恐怕这盟会也时日无多了。不只是柳潇湘,恐怕这样想的人并不少。偏偏苏意鹿膝下又只有这一个后嗣,不然苏紫微凭什么有如此大的权柄,能号令群侠?不还是借了母亲积攒的威望声名。柳潇湘又扫了一眼一旁的聂元鹿,见她很快镇静下来,仍在静观其变。不由得想,若聂元鹿真是苏意鹿的女儿,那或许反倒还好些。“啰嗦什么,少主初初回来,想喝些好酒松快一二,你便有如此多话。想来平日心中有所不满了?”

“老婆子不敢。只是疑惑,少主为何不发一言?”柳潇湘试探之下,得到了想要的情报。苏紫微果然回了永城,只是还没与巫双见面,让她分不清眼前人是真是假。

“少主心情不愉,她想不想说话,还需要你置喙?“柳潇湘用话回挡过去。“你搅扰兴致,她不责罚已是难得宽宥,你还留在这里,是想继续惹她心烦吗?"看样子巫双畏惧苏紫微太过,让她不敢再深究。巫双起身,持杖恭敬道:“是,老婆子这就离开。”

言毕,她又像个寻常老人一般,慢慢蹒跚向外走去。经过聂元鹿身边时,她像是目盲所致,忽的脚下一绊,元鹿定睛一看,是刚刚自己所用的那竹棍。她侧身以脚尖挑起,将竹棍踢开,巫双的双手扶不稳一般挥动两下,掠过元鹿手臂,最后站定。

“多谢少主!”

巫双朝元鹿微微弯身,想起方才自己试探的关脉,确为女子没错。彻底放下了疑心。

这世间会紫微功法的女子,又能出现在此处的,也只有苏紫微了。接下来便是有人前来请元鹿和柳潇湘出去,一路上都有人对着元鹿俯身行礼,口称“见过少主”。就连一些火凤教的人也稀里糊涂在里面。盖因原本两拨人正打得胶着时,忽然有人匆匆忙忙跑过来说少主回来了,不要打了,原是一场识会,都是一家人。两边都摸不着头脑,想:这也是少主/圣主布下的人?一路看着黑压压的头顶过来,最后来到了一处花园中心,凉亭所在。夜风习习,月上中天,巫双命人在此设了小宴,又不叫人打扰,只有世上叫得出、叫不出名字的美酒流水一样送过来,坛坛价值连城。元鹿和柳潇湘还真的堂而皇之在此对饮至喝不下方休,最后大摇大摆地被送了出去。“柳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终于到了无人处,结束了这波折不断最终有惊无险的一夜,元鹿可算可以开口询问。她可不认为中间那段也是柳潇湘的人安排的。不过,经此一事,两人倒还真喝出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意,一个想,这人年纪轻轻身怀奇功,又临危不乱有情有义,倘若我年轻几分,何尝不能携手同游,引为知己?一个想,她倒是急中生智胆大心黑,会搞事,有意思。于是二人饮至最后,干脆是以姐妹相称。

柳潇湘先是凝望元鹿,片刻后哈哈大笑,展开手中折扇轻摇道:“问我?聂妹子,我还想问你呢,你是学了什么功夫,让那老贼婆都被唬了过去,以为你真是苏紫微?若不是她目不能视,今夜还真没那么好糊弄过去。”聂元鹿顿了一下,心想我这个档也就练了几门功夫,一个是清静门的心法,已经废掉了没什么好说的,一个是聂家枪法,可刚刚没带枪也没使出来,真要说的话就是段无宿逼着她练的那个无名心法了……可那心法除了阴阳相合后进步奇快,好像并没有什么问题。

于是元鹿摇摇头:“我不知道。”

“什么?”

“我练的内家功夫是我师傅传授,我并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真有什么,也得我师傅来了才能解答……可惜他现在下落不明,我这次下山就是为了寻他的。”说罢轻轻叹了一口气。

柳潇湘见眼前的元鹿身沐月色,一脸坦然无遮,心思澄澈如一。几日的纸醉金迷并没有让她忘记自己的目的,反而更显赤子之心。仿佛对她来说,任何经历都如流水经身,她穿溪拨江,而不沾衣角。满身秘密却心思单纯,遇云成雨,遇雪凝霜,红尘加身却质性不改。难怪让小圣主一探再探,最后将自己也跌了进去,再难挣脱。“唉!”

“柳姐姐,你叹什么气?”

“像你这样的人,遇上什么奇遇也是寻常。若我年轻几岁,定要和你同行,好好看看像你这样的人,还能在江湖中激起什么风浪一-我知道,你此生定不会藉藉无名,定要成一番大事的。”

“啊?“元鹿惊讶,“这又从何说起?”

她明明只是一个非常质朴心里只有任务的玩家!柳潇湘笑而不语,心想,小圣主的打算,注定要失败了。需要说一下的是,在这几夜之间,除了必要的补觉,元鹿也并没有停下赶路的脚步(真是太努力了),一边观览着隐藏剧情,但正经的支线还是得做嘛。而在那次柳潇湘离去后,晚上元鹿的门窗也从此安静了许久。可夜晚是安静了,白日就又多出了人。第一个来的是一个面目平凡、脸上带疤的健壮女人,跟了一路,临走时声如洪钟道:“在下'混元勾′尹鸣,愿凭此牌听候聂姑娘差遣一事,凡我所能,肝脑涂地皆可。”

只留下一块木符。

后面也大差不差,什么“极乐笛“博门飞刀”影双行”……每一日都会有个武林高手在旁护送,离去前奉上一块木符信物和任她差遣一事的承诺。元鹿问起是谁指使,却又不说。

元鹿初入武林,没听过这些人的名字。若有懂得江湖新旧事的,定会惊诧万分,这些人并非虚名之辈,而是实打实以功夫出名、各成一派的各家高手,有些踪迹不显已久、有些行事张扬在外……可无论如何,此时此刻,他们都恭敬奉上自己的承诺,甘为元鹿效力。

这自然也是火凤教小圣主的吩咐。

元鹿还不知道自己得到了多少人梦寐以求的、驱使众多高手的机会,她白天走路又用不到这些护卫,只当是偶然同行互不相干,自顾自牵着一人一骡悠悠地走。该干啥干啥。该吃吃,该停停,做好事做好事,扶个老奶奶过路,给迷路小孩指路之类的,也是不在话下。

虽然有了这些人,她一路上的条件确实变好了。来找事的人也无了。这人一旦风平浪静,就有点想说话。元鹿寻思着,自己之前虽然拜了段无宿为师,但他精神状态堪忧,也没有多言传身教,全靠玩家的悟性自主刷数值。下山之后还没怎么遇见过高手,不如趁这个机会问点学习上的问题…于是她开始逮着每个同行的高手刷数值。

有的擅长身法,有的擅长外功…总之在元鹿一顿孜孜不倦的嬉羊毛(切磋)之下,还真的从这些对战经验丰富的高手身上获得了不少指点,而这本身又不算在木符吩咐的事情之内。

小圣主本就吩咐了对待元鹿就如同对待他本尊亲临,这些高手自然知无不言,将普通习武者万金难求的宝贵经验倾囊相授,又有的人见元鹿悟性上佳资质奇高,更起了惜才之心。

如此一通下来,元鹿没累着也没闲着,还趁机把自己的武功又提升了一截。从前她是身负高深内力,却缺乏对打经验,现在短短一段时日指点后,出招也有了会心之意,如同拨云破月,更加头脑清明、心中有数了。不错,没浪费!

临到永城的前一夜,元鹿独自牵着骡,不疾不徐地往落脚客栈走去。路上见一个老妪颤巍魏走着,路旁堆着货物,还有小摊贩之类的,她避开得很费力,不禁三两步上前,问道:

“婆婆,您要去哪儿,我送您吧!”

“年轻人,多谢你啊。“老妪抬起头,颤巍巍道,用手指了一个方向。“诶?好巧,我也是往那里去的。”

元鹿搀着老婆婆,两人一同走了一段。骡子通人性,哒哒地跟在她们后面,时不时扬头啃一口路边的野草。

“小姑娘,你也是来永城的吗?”

老婆婆慢慢走着,忽然发问道。

元鹿并不奇怪她知道。这里本就是永城城郊的小镇,大多数来永城的人都会在此落脚暂歇。何况为了苏意鹿召开的神剑大会的缘故,这几个月来往的江湖人都格外多。

元鹿这一路就遇到不少这样的人,也听过他们议论。刀剑大会本是武林各大门派约定俗成的传统,每隔五到十年一次,邀全天下的习武之人共赏各自手中神兵刀剑。话是这么说,其实就是论武混战。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哪个习武之人不想要个第一的名头?故而年年高手辈出,于功夫不高的人而言,也是个观仰天下顶尖武学的好机会。

不过近十几年来,共举办了两次刀剑大会,不是由六大派主办,而是交给了华光盟,由盟主苏意鹿主持。为表公正,苏意鹿并不下场比武,不加入高手排名。

以往各大派轮流举办,既由他们记录结果,且其掌门弟子皆不避讳与人比试,难免有人暗中非议其中是否有见不得人的手段。虽然大多也是输了的人妄造谣传,并无实据,但苏意鹿这样谦和退让的作风显然高下立判,让人更加心服口服。

这次名为神剑大会,却另有缘由。苏意鹿声称自己偶然获得了武林中不世出的传世神剑一-洛神剑,不敢独据,也怕招致纷争,便以大会论武为借,其中力压群杰、武功最高的胜者拿走方合情合理。这样的君子作风果真是苏意鹿才能做得出来。这话一出,今年的神剑大会便变得更加波诡云谲,不说别处,从各地到永城的路上都多了不少纷争。没点手段的人,能否顺利到永城都是个未知数。

毕竟人之一生几十年,能得神功、掌神兵、跃居万万人之上,这样的机缘可谓千载难逢,如今放在眼前近在咫尺,又有谁可抗拒?“我是来永城的,不过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找人。”元鹿却摇摇头,这样说道。

“哦,找人?什么人呐?"老人似乎有些耳背,眯着眼提高声音道。“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你走了多久过来的?"老婆婆絮絮叨叨关心。“好久呢,我从来没下山这么久过。现在想想我还挺厉害的,一路发生了好多事。“元鹿叹气,“不过幸好我能感觉到,他就在永城,估计没多久就可以回去了。”

师弟还在山上等着呢!

“真好啊……那人肯定对你很重要。“婆婆的声音低下来,喃喃道,“你现在快要见到他了,肯定十分开心吧。”

“嗯,那是自然。“元鹿笑了。

毕竞任务完成、和师弟he的曙光就在眼前,能不开心吗。特意放慢了速度,最后也是平安送到了。

老婆婆要去的地方,就在客栈门口转弯的小巷。“我家就住在前面萍水巷,不劳你了,我自己走过去就行。"她沙哑地说,又再三道谢。

元鹿点点头,看老婆婆的身影逐渐消失,转身往客栈走去。自有跑堂小二上前来为她栓好骡子。

而前方,在她转头之后,那老婆婆却停住了脚步,回身看着元鹿走进客栈,直到上楼再也看不见人影。

“小圣主。”

一个女人悄然出现在老妪身边,垂头抱拳。如果元鹿看见,定能认出来,这女人就是曾经护送过她的高手之一。还因为惜才多教了一些元鹿运转内力的法门。

被元鹿搀扶才能顺利行至此处的老婆婆此时定定站着,开口,不再是沙哑的老声,而是清润低沉的男子声音。

“朱老,你听见了吗,她说她很开……”

易容成老妪的苗季凤喃喃着,眼神依旧定在元鹿消失的方向。“她明明都已经见过了那么多,为何还会念着他?朱老,你能明白吗?那人到底有什么好?他都那么大岁数了,实在不该招惹她。”被称为“朱老"的中年女人弯下头,不敢回话,也不敢动弹。怪不得温衔金那小妮子把今日这差事推给她,原本英明才智的小圣主如今开了情窍,成日问些没法回答的问题,又呆呆的总是一个人出神,像个怨夫一般。从前没见到段无宿,就说他颜色不好,肯定没自己好看。在永城有人见过段无宿,说他确实是个惊世绝艳的美男,不输苗季凤后,他又开始说段无宿年纪比聂元鹿大,身为师傅实在不该招惹徒儿,总之一千种一万种不好,就算对方是个完人,苗季凤也能揪出他的短处。

怨夫可怕如斯啊。

而苗季凤此刻也不需要回答,他心中百般滋味,没有一种是甜是喜,五脏六腑只有绵长不绝的酸痛,几乎要落下泪来。他派人护送元鹿往永城来,一边又自己伪装成她身边擦身而过的路人,从短暂的匆匆交集中窥得她的神色。自己相思成疾,可她却无知无觉,仿若快忘了自己,一心只往她师傅那里去。

苗季凤也曾想过硬下心,自问自己这是怎么了?素来傲气十分,又为何会对一个心有所属之人念念不忘?可夜晚月色入户,窗牖大开,凉风习习,他一时想到元鹿给他戴镯子的样子,又出了神,只觉得周身的风都在将自己带到她的方向去。不知元鹿此时又在做什么?

苗季凤不言,朱老望着他的背影也不敢出声。直到他的身影轻微动了动,将要转身之时,忽然温衔金从后面匆匆赶来,神色严肃,附耳对朱老说了什么,朱老也现出惊疑。温衔金俯身向苗季凤汇报。不多时,三人匆匆而去,巷口再无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