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1 / 1)

第44章回京

“公子,您……

向阳惦记着寒山月发了烧,快要晕过去,在外头喊了一声,不能通报,便直接掀开帘子走进来,见许南清与寒山月两个人纠缠成一团,连忙闭上眼,疯狂往后退,“打扰了!”

许南清一把拽住他胳膊,“打扰什么?没打扰,快进来。”不清楚寒山月晕晕乎乎的记不记仇,向阳先冲他那边念叨“小的得罪了”,才回头把大夫喊进来。

“公子这是受了风,且慢,待老身开副药,将药煎了喝下,应可好转。”荒山野岭的,从哪儿找锅煎药?

许南清拿出平时用的最大的一个碗,将大夫交代的草药尽数放进去,随后吩咐向阳捡拾柴木,将火升起来。

清苦的药味登时顺着风往外散,向阳呛得直咳嗽,“这药闻着都苦,殿下能喝得下么?”

“喝不下也得喝。”

许南清很是无情,面不改色将药碗端到寒山月面前。或许是闻到范围极广的苦味,寒山月远远就皱眉头,他拿帕子捂在鼻尖上,试图隔绝这个让他不适的味道。

“快,一口闷就不苦了。"许南清先催了寒山月一句,再宽慰,“良药苦口利于病。”

黑水一丝一毫下去,眼看就要见底,许南清刚松了口气,便见寒山月忽地将药碗搁下,不肯喝了。

“还有最后一点,您……

寒山月喉结滚动,“哇"一下吐了。

他手止不住发抖,粗糙小碗承受不住混着胃液体积多了几倍的苦药,液体从边上哗啦溢了出来,溅得手上和衣裳边全是脏污。昔日贵不可言,武功高强的太子,今时连个药碗都拿不住,软绵绵要倒。许南清忙不迭扶住他,用手帕给他擦。

向阳揪住那站在门口的大夫,“他如今喝不进药,该当如何?”“喝不进药?"大夫往里头瞅了一眼,见寒山月脸色灰败,忍不住呛咳药夜,眼珠倏然瞪大,连连摇头,“那小的真没办法了,小的只是一介村医,没这个能耐起死回生!”

“我家公子还没死,你胡说什么?"若不是十里八乡只有这么一个村医,向阳恨不得现在就将他揍成肉泥。

“大人饶命,小的不过是实话实说,药水灌不下去,就离过去不远了呀!”大夫挣脱不开向阳的桎梏,近乎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向阳在许南清示意下松开他,他连忙咚一声跪倒在地,“您三位去京城找神医吧,小的真是无能为力!”

许南清看了眼怀里那随时要晕过去的人儿,不由默然,他们正是打京城来的。

“许掌事,现在该怎么办?"向阳挠头。

“还能怎么办,回京城罢,公子要紧。”

让向阳将大夫带出去,许南清与寒山月耳语,“殿下,总归我那阿弟身世明确,我此身分明,您又急需用药,不若即刻启程回京城去。”…恩?“寒山月头昏脑胀,一时没明白她在说什么。“不反驳就当您默认了。"许南清正是要占他这个便宜。想着是许南清问,他不好随意回答,寒山月勉强打起精神,撑着眼皮望她,“你方才,在问什么?”

许南清只打算让他默认,见他还能问话,无情对送客归来的向阳下令。“向阳,你把殿下敲晕罢。”

向阳一听急了,脑袋与手一同奋力摇,整个人扭成麻花,“不行不行,我身为下属,怎么能打殿下呢?”

“那这样,你蒙住他的眼睛,我来。”

寒山月正烧得头疼,见向阳嘴唇一张一合,恶狠狠剜了一眼,“吵死了,闭嘴。”

许南清用眼神示意向阳赶紧的,向阳为了早日回京给寒山月治病,只好狠下心出手,捂住寒山月眼睛,“长痛不如短痛,殿下,我这都是为了您好。许南清五指并成面,狠狠往寒山月的脖子砍去,随后见他没有被遮起来的眉头紧紧皱起。

“他晕了没有?”

向阳松开手,露出寒山月还眯着的眼睛,他挠了挠头,“没有。”“算了,我来遮,你来砍。”

向阳干净利落,且力道把握得不错,一下就把寒山月敲晕了,两人皆是松了口气。

“快快快,驾车回京城!”

原本路就颠簸,向阳的行驶速度又快,许南清扶着车框才能坐稳,在毯子里取暖的烈风和小红更是叽叽喳喳叫了起来。寒山月虽短暂晕去,但因为难受,睫毛颤抖,隐隐有醒来之意。许南清探头出去,压低声音让向阳慢点,“再这样下去,烈风和小红都要晕车了,一下子倒三个,我可照顾不过来。”“好,我晓得了!"马车慢下来。

许南清缩回车厢,正见寒山月蜷缩成一团,抱着毯子发抖,有意无意咳着,许南清担心他咳醒,用掌心顺他后背。感受到许南清的存在,寒山月想往她这边靠,她伸手将他搂住,“没事,睡吧。”

他缓慢安静下去,狐狸和狗若有所感,也不再叫,车厢里面寂静一片,徒留向阳驾车时不时发出的"咤"从缝隙传过来。许南清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然天明。

昨夜窗户被寒山月打开条缝通风,这会儿日光钻空子,携着亮白的线从窗户照进来。

恩……“寒山月皱眉。

糟糕,他怎么又要醒了?

“殿下,天色还早,再睡一会儿吧。”

寒山月本来还有些不清醒,听她这么一说,反倒清明了不少,撑着软垫一骨碌爬起来,“几时了?”

许南清摇头,“不知道,你快睡过去。”

“本宫已经醒了,为何还……“眩晕感猛烈侵袭,寒山月紧抓窗柩,“停!”马车停了,寒山月冲下车狂呕,胃里本来也没有什么,他犯恶心到腿软,仍是没吐出东西。

许南清伸手触他额头。

“你碰我做什么?“猛地与人接触,寒山月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眼眶还带着干呕残留的生理性泪水,眼尾微红,如同受到恶霸轻薄的良家妇女。许南清窘迫收手,“没什么,我只是想看看您还发不发烧。”清醒状态下被摸额头,寒山月终究还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吓得后背冷汗直冒,原本梗在喉头的反胃感也化作烟云逃散,“已经无碍了。”“怎么可能没事?"许南清蹙眉,“您的脸还是很红。”“这儿是在往哪儿去?路不对。“寒山月试图岔开话题。“这是回京城的路啊。“许南清解释,“为了给您求医问药。”寒山月转头,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向阳,“向阳,本宫不是吩咐过,要往上云村去么?”

向阳心里苦,他问责归问责,为什么只盯着他一个人看?………是许掌事的主意。”

“向阳,不是你问我该怎么办么?这便是当时最好的办法。“见向阳甩锅,许南清连忙给自己辩解,“现在也是啊。”“擅作主张,罚你绕山头跑两圈。”

许南清彻底没脾气了,早知道向阳会把她供出来,她就不该出主意。“不跑,跑不动。“她一屁股坐下。

“不是说让你跑。“摆了下手,寒山月将目光投向旁边目瞪口呆的向阳,“还愣着做什么?等本宫请你么?”

向阳一撇嘴,拔起双腿跑了。

许是许南清说得对,寒山月高烧未愈,他有些脱力,退了两步,后背靠上树。

“您身体真的没问题了?“许南清恰在此时问。要在完全清醒的情况下装柔弱,寒山月脸皮到底开始薄了,但一想到许南清这种性格不会主动,如果他也不主动,他俩注定成不了,他只好硬着头皮示就“还是晕。”

“那要不还是回京城罢,总归那大伯已经将事情交代清楚,我此身分明,殿下又日理万机,何必再跑一趟上云村,费时又费力。”“你说得有理。”

“既然有理的话,那我们就回京城去。”

“听你的。”

许南清心中暗喜,“殿下,那我身上的毒,是不是也可以解了?”寒山月颔首,“解药在府中。”

“多谢殿下大恩大德!”

一想到自己曾经给无辜的许南清下过毒,寒山月隐约感觉对不住她,他悄悄觑着许南清脸色,惊讶发现她并无不悦。看她这样,是不怪他?

“南清,你真好。”

怎么莫名其妙冒出这句没有头绪的话?

“回马车歇着罢,殿下旧疾未愈,受冷风一吹,怕是又要不好了。”寒山月笑,“怎地本宫在你口中如此娇气?跟室内需精心呵护的花一般。”可不就是么?

“殿下万金之躯,自是比旁人来得金贵。”“那糖,你还有么?"寒山月头晕目眩,奋力吞咽唾沬方能压住恶心感,靠着许南清肩头,勉力稳住身心,“本宫晕症犯了。”“车上包袱里应当有的,我给您找,您先让一让,别黏着我。”“站不住了。“寒山月嗓音含糊。

“烈风,把我的包袱叼过来!"许南清只好喊外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