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棉花团子
系统新下达的任务还算简单。
任务:【于藏书阁面见唐逸峰并接受他的邀请】未完成时限:六个时辰
“唐逸峰在哪章出场来着?"华灯问。
“该角色于二百二十三章出场,二百八十六章下线。"系统回答。调出书一看,华灯内心的嫌弃如滔滔洪水。据文中描述,他天生不举,唯有面对女主才能做正常男人。而女主身为医修,秉持着治病救人的善心,以身作药对他进行了多次治疗。没想到这消息被唐逸峰传开,于是一大批自称不举的修士半夜敲响女主的房门,促使女主的医术突飞猛进。
对此,华灯的评价是:写得很好,但我人在床上。距离任务下发已经过了两个时辰,华灯只好告别正在修炼的沈昼,独自朝藏书阁走去。
出门时,脚步停滞了一瞬,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了。
这点疑虑很快被她抛之脑后,她边翻阅剧情边埋头赶路。走出一段距离,系统突然开口:“宿主,今早沈昼对你用了傀儡术。”系统几乎不会主动出现,华灯一愣,关注点却在另一个地方:“今早用的,你怎么中午才说?”
“我不敢出来。"系统委屈,“他太可怕了。”华灯无语了一阵:“那你录像了吧?放出来我看看。”系统从完整的录像开始放,开头是她和沈昼在水池里……华灯猛地呛声:“这段跳过!”
系统飞快地把进度条拉走。
画面一一闪现,掠过她抱着沈昼的腰腹磨蹭、咬着沈昼的肩膀不松口,以及沈昼按着她的腰让她坐进怀里,终于来到密室外的画面。华灯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心跳也一阵快、一阵慢,直到这一幕才渐渐平息。她拍着胸脯缓了口气,尽量镇定地观看系统录像。里面展示了今天早上的一切,包括她和沈昼是怎么遭遇围杀,她又是怎么被迫清除记忆。
华灯从头看到尾,面露疑惑:“就这?”
搞不懂沈昼在想什么,她还以为会有更刺激的发展呢。这有什么可抹去的?怕自己发现他的身份吗?可他整个人跟谜一样,她就算猜到地老天荒也猜不中啊。“算了,不管了。"华灯说,“既然他没想害我,我就当不知道吧。”不管怎样,有秘密武器的感觉果然很爽,没想到吧沈昼,她也是有系统做靠山的人!
华灯心v情愉悦地来到藏书阁门口。
她出示令牌,通过监测仪走进大门,晃晃悠悠在书架中间闲逛。如果剧情没错,不久后唐逸峰会主动来找她。只是任务对象还没出现,华灯先遇上了另一位熟人。靠窗的座位上,苏意轻正枕着胳膊呼呼大睡,对面坐着一位容貌极美的少年,应该就是她口中的小说男主。
越过手里的书本,少年偷偷凝望着少女,而少女一无所知,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中。
就这样看了一会,少年害羞地凑到她面前,轻声说:“你的睫毛好长啊。”多么美好的青春恋爱,华灯流露出羡慕的目光。苏意轻蹙了蹙眉。
她不耐烦地嘟囔一声:“别吵,我还有更长的,要掏出来给你看看吗?”少年老实地退了回去,埋头看书,不发一言。华灯默默别开脸,远离他们的位置。
她本来是心不在焉地环视书架,忽而目光一凝,像是发现了什么。凭借筑基修士的眼力,她能轻易看到几丈外的一本书籍,名字叫《很厉害的剑诀》。
名字已经够震撼的,下面那行小字更是让华灯怀疑人生。一一“剑侠沈夜倾情力作。”
不不不,一定是她想多了,沈夜这个名字也没有多稀少嘛,就连书名那六个大字和沈昼的笔迹很像也完全可以解释……个鬼。
华灯站在原地干瞪眼。
前面的区域非内门弟子不得踏入,她有心想借走这本书观摩审阅,可惜无能为力。
正当她心下叹息之时,耳畔响起徐徐如清泉的男声:“这位道友是想要借书吗?我可以帮你取来。”
华灯侧首,只见来人容颜俊秀,双眸含笑,仔细看还能看出笑意下深藏的兴奋与痴狂。
她不动声色地问:“道友是青阳宗内门弟子?”男子拱手:“是,在下唐逸峰,乃三长老座下亲传。”果然是他。华灯微笑道:“这里都是剑谱,我是医修,没什么想借的,多谢道友了。”
说罢转身就走。
她实在待不下去,视线总往人家下半身瞟,太明显了。唐逸峰追在后面急急地喊:“敢问道友芳名?”“华灯。”
大
“你是不是写过一本剑谱,叫《很厉害的剑诀》?”华灯双手撑桌,跟审犯人似的问沈昼。
被审问的当事人正在打磨剑锋,闻言回忆了下:“应该是吧,随便写来卖钱的。”
被其他宗门视若珍宝非内门不借的功法,居然只是随笔之作。华灯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追问:“你还写过其他的吗?”
沈昼说:“写过。”
华灯:“写过多少?”
沈昼:“七、八十本吧。”
说这句话时,还顺手给自己的宝贝剑喂了几颗灵石。华灯:你们剑修真的,穷什么都不能穷孩子,我哭死。她往旁边一坐,也不说话,就这样支着脑袋看沈昼炼剑。他对自己的十二把剑有一种特别的温柔,华灯一直怀疑他平时只用那一百零七把剑是舍不得本命仙剑受苦。
赶在日落之前,唐逸峰的"邀请"姗姗来迟,这是本次任务的另一半内容。看着手里精美的信笺,华灯微微一笑,从储物戒里掏出另一封信。今早她回来后,意外发现桌子上多了一封陌生的信,落款人是小师弟的名字。
他没死,还和剧情里一样被人救下,只是不知为何,他认定华灯才是真正救他的人,并要求约华灯会面以便“报答”她。华灯坐在桌边,好整以暇地提笔回信。
“今夜子时,后山银杏树下见,请蒙面而来,勿使他人发现。”两封一模一样的信用傀儡鸟寄出,她施施然收回纸笔,心满意足。对面的沈昼放下最后一把剑,视线从那只飞远的傀儡鸟上掠过,波澜不惊。华灯发现了,故意问他:“你不好奇是怎么回事?”沈昼:“不好奇。”
和上次一模一样的回答,但这次华灯说:“我觉得你挺好奇的,口是心非罢了。”
沈昼抬眼,一丝笑意转瞬即逝:“嗯,我口是心非。”华灯顿时露出笑容,绕到他旁边坐下,话匣子敞开,噼里啪啦说了一通。什么唐逸峰要给她借书,什么小师弟偷摸给她递信,说得绘声绘色,声情并茂。
沈昼听完,像在思索什么:“他们都知道你的体质?”“不知道啊。"华灯讲得口干舌燥,捧起茶杯咕嘟咕嘟,“但是我本来就很受欢迎,跟体质没关系。”
沈昼挑了挑眉,似是打量她:“很受欢迎?”这副口吻让华灯警铃大作,放下茶杯瞪他:“你想好了,这回要是再说什么我不爱听的话,就给你扣工资了哦!”
沈昼慢悠悠地说:“不敢,只是很惊讶,修道之人也会为外物迷惑。”华灯哼哼唧唧:“怎么啦,长得好看还是我的错?而且我优点超多的好吗,不像你除了脸其他都很讨厌。”
“哦。“沈昼四平八稳,“可惜你的道侣是讨厌的我,而不是唐逸峰或者其他人。”
明明当道侣是华灯主动提出,可这次她不知道为什么,对着沈昼的眼睛竟然耳根发烫,憋了半天才小声地说:“…只是名义上的!”“嗯。“沈昼说,“你想和别人成为实际上的吗?”“!"华灯霍然起身,椅子在她腿后拖出尖锐的声响。“你烦死了!我去找苏意轻玩!”
走的时候动作幅度过大,差点把茶壶撞翻,她没扶,飞快地跑到门口,然后砰一声把门带上,只留给沈昼一道冷风。跑出很远,华灯摸着脸还是烫的。她觉得自己真是疯了,竟然因为对方一个无足轻重的问题而心慌意乱。
更令她难以接受的,是在听到问题的一刹,险些脱口而出:“我只要你!”只要什么只要。
她风华正茂家财万贯,以后当然要养一百零七个道侣!不对,为什么偏偏是一百零七?她真是被名叫沈昼的病毒给感染了!深吸一口气,她闷着头往前走,也不管前面究竞是哪个方向。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她才蓦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藏书阁门口。之前说要找苏意轻不过随口一提,她去了也是旁观别人谈恋爱。华灯叹了口气,拖着腿脚再度走进藏书阁,随便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看功法她是没心思了,只能从乾坤戒里翻出上次看到一半的话本,试图静下心来。
书里的男女主虐恋情深,感情受到来自父母双方的阻力。在决意私奔的夜晚,女主扑进男主的怀抱,眼含热泪含情脉脉地说:“他们说的都不对,我只要你……
啪!
华灯又把书盖上了。
窗台上一只圆滚滚跟棉花糖似的云雀正歪头瞧她,好似不理解她为什么情绪突然变化。
华灯伸手把它提进来,撸了把棉花糖脑袋,惆怅叹息。云雀低下头,啄了啄她的手掌:“唧唧?”“你不明白。"华灯看它,“男人都是狗东西。”云雀圆溜溜的眼睛像黑宝石一样,闻言居然点了点头,扇着翅膀发出赞同的叫声。
华灯忍俊不禁,摸着它的脑袋说:“小动物果然比男人可爱多了。”云雀:“唧!”
它拍着翅膀飞走了。
华灯趴在桌上,眼看天色彻底黑沉,眼里露出不满。沈昼这家伙怎么还不来找她?
强忍住给沈昼发消息的冲动,她继续换了个话本看下去。只是看了半天也没有翻页。
窗外月亮渐渐升起,亥时已过。
华灯坐不住了,她掏出传讯碟就是噼里啪啦一顿输出:“你在哪?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
没有回应,她气得想把传讯碟扔出窗外。
“要走吗?”
身后突然传出低沉的男声,华灯没回头,板着脸问:“你一直都知道我在这?″
沈昼没否认:“是。”
华灯抓着话本的手指倏地收紧。
知道了还不来找她,这人简直是铁石心肠!沈昼又问了遍:“走吗?”
华灯:“哼。”
沈昼走到她对面,垂眼:“想去哪?”
华灯:“哼。”
沈昼轻轻挑起眼眸:“这是你新学的功法?虾蟆功?”华灯:“……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别烦我!”沈昼:“嗯。”
“你嗯什么?"华灯猛地站起来,瞪他,“要是今天我不发消息,你是打算过了子时再来找我吗?”
哦。
沈昼终于明白她在计较什么。
他露出沉思的表情,好像真的对这个问题心存犹豫,一直到华灯睁大了眼,表情越来越气恼的时候,才扬起下巴,慢条斯理地说:“我的神识足以覆盖整座青阳宗。”
华灯:“?”
这个时候你还跟我装逼?我真的要生气了!沈昼继续说,不紧不慢:“有时候为了方便,我会附身在其他东西身上。”华灯的脑子里蓦然划过什么,但她没抓住,一眨不眨盯着沈昼。沈昼望向窗外,一只白团子奋力扑动翅膀,飞到窗前蹦了两下。“就像这样。"他说。
华灯的表情空白了很久。
因愤怒而加快的心跳,不仅没有消停,反而更为剧烈地冲撞着她的胸膛。一下,一下。
她猝然转过身,几乎是手足无措地托起云雀,死死低着头,抚摸云雀柔软的羽毛,胡乱说道:“你无不无聊啊,自己来见我不就行了?”沈昼走到她旁边,拽了下云雀的尾巴,说:“我以为你暂时不想见到我。”“倒、倒也没有。”
华灯放手让云雀飞走,在夜风里吹了好一会,转头飞快瞄了他一眼。“那……我们走吧。"她尽量语调缓和地说,“要到时间了。”沈昼的表情依旧平淡,说:“不练虾蟆功了?”华灯闭眼:“你一定要在这时候破坏气氛吗?!”沈昼低低地笑了声,声音轻得像错觉,一手攥住华灯的手腕,带她消失在原地。
华灯又落进了熟悉的冰水里。
她一本正经地保证:“放心吧,今晚我做好准备了,一定能控制住自己。”沈昼睨了她一眼,似笑非笑:“你最好是。”一刻钟后。
华灯被困在他怀里,用力踹着他的腿,拿脑袋撞他的胸口。“我难受,你放开我!我难受…
“你还记得刚刚说过的话吗?"沈昼摁着她的脑袋。“我没说话。”
华灯迷茫地仰头。
她看到沈昼冷笑了声,表情像是要杀人,手却调整了位置,托着她的腰将她提起,让她变得不那么难受。
可她还是不舒服,感觉类似于前世心心脏病犯的时候。大脑一片混沌,视野忽明忽暗,她费力睁开眼,想要看清点什么。“能听见我说话吗?"头顶的声音问。
华灯带着鼻音"嗯"了声,视线逐渐聚焦到一点,一个小小的黑点,在她垂眸刚好能看见的位置,随着男人的话语微微震动。想起来了,他这里有颗痣,她一直想摸。
如同被蛊惑般,她缓慢低头,张开牙齿。
一一咬住了他喉结上的那颗痣。
按在她腰后的手掌骤然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