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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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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一个清晨。

伊拉拉梳洗完毕,打着呵欠从卫生间出门,就听到了威克汉姆的声音。“早餐已经准备好了,"他在客厅招呼,“要来杯茶吗。”“谢谢,不加糖。”

伊拉拉迷迷糊糊坐在餐桌边,威克汉姆听到她的要求,拿起糖罐的手一顿:“真是罕见的口味。”

你们喝红茶放糖才是异端好不好!

穿越过来十八年,哪怕伊拉拉习惯了英国臭名昭著的“美食”,也无法忍受喝茶加糖。

不过……

她端起红茶,喝了一口,神清气爽。

威克汉姆煮的茶还真不错!

甚至是,他还有相当好的早餐手艺。

摆在伊拉拉面前的早餐简单却健康:面包炒蛋,一块培根,还有一些绿油油的豆子。

标准的英式早餐,但火候刚好,香气扑鼻。“乔治,"伊拉拉拿起叉子,惊讶道“我没想到你会做早餐。”毕竞之前的饭菜都是从附近的餐馆买的。

“很可惜,我不姓达西,"威克汉姆放下茶壶,坐到伊拉拉的对面,“做不了十指不沾水的大少爷。”

张口闭口挤兑达西先生,可见乔治·威克汉姆是真对自己的出身耿耿于怀。伊拉拉叉起一块炒蛋,松软可口,咸度适中,味道真不错。她细细品味,给了个大拇指后,才不急不缓地问:“那为什么今日大献殷勤?”

威克汉姆立刻挺直了脊梁。

他同样拿起刀叉,仪态那叫一个优美,简单的早餐吃得像是什么国宴。“伊拉拉,”威克汉姆无比郑重地开口,“你我住进来已有几日,我也习惯了。你不觉得我…是时候做点什么了吗?我忙碌起来,你也好安心。”你忙碌起来我才不安心呢,伊拉拉心想。

“你想做什么?"伊拉拉问。

威克汉姆觉得有戏,漂亮的眼睛顿时一亮:“你在外奔波,一定有我能帮忙的地方。”

伊拉拉歪头思考片刻:“早餐很好吃,茶也很好喝,谢谢你。”威克汉姆:“你一一”

他蓦然攥紧了手中的叉子,深吸口气,勉强维持住了体面。“伊拉拉,”威克汉姆的语气带上几分焦虑,“我可是个男人,我该做一番事业,而不是被困在这个破公寓里!”

“困在破公寓里?”

伊拉拉故意眨了眨眼:“可是,你有手有脚,我没拦着你出门呀。”威克汉姆:…”

眼前漂亮、英俊的男人,张了张嘴,硬生生没说出话来。伊拉拉·福尔摩斯当然没拦着他,但威克汉姆能去哪里?他没有钱、还欠着一堆赌债。跑去梅里顿、准备加入民兵营,已是穷途末路了,没想到债主还是追了过去,并且他落入伊拉拉的陷阱。

现在到伦敦,住在伊拉拉的公寓里,虽说出去丢人,但谁认识他?有吃有穿,总比当流浪汉好。

威克汉姆好不容易雄()起的男子气概,一想到出门得睡大街,又蔫儿了回去。

伊拉拉见他的表情从愤怒到茫然,又到失魂落魄,飞快地勾了勾嘴角。不得不说,好看的人做什么都好看。乔治·威克汉姆连这幅颓唐沮丧的模样,都像是杂志封面上故作忧郁的帅哥,早餐就该配这个下饭了!当然了,她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只是古今中外、千百年来,一直是女人在操持家务,可没见女人喊什么被困在公寓里。

他才做了一顿饭,就委屈成这样啦。

伊拉拉撇了撇嘴,但也明白,不能让威克汉姆闲着。一则怕他找麻烦,二则,伊拉拉也不打算养个闲人。该让他做什么好呢?

她一面思考,一面打开了威克汉姆购买的杂志一一伊拉拉第一眼就看到了杂志索引上熟悉的标题:《伦敦白奴制》。什么威克汉姆,一会儿再说吧!伊拉拉连饭都顾不上吃了,赶忙翻到相应版面。

文章不长,却字句铿锵。

夏洛蒂·哈德利女士的“檄文"语句简洁干脆,每一句话都紧扣要点。具体内容和现实中安妮·贝赞特女士写的不完全一样,但核心同样是为了揭露火柴女工地狱般的生活。

她先列举了辉光火柴厂的一支股份价值高昂,也能产生足够多的股息。但火柴厂的工人,却拿着极其低廉的工资进行长时间的工作,而辉光火柴厂却还在用各种方式克扣工人工资。

被监工抓到工作时说话,扣三个便士;没将工具放在原有的位置,扣两个便士。

切割木材时,对自己的手指采取保护措施,会扣高达一个先令的工资。哈德利女士拿出了足够证据,将监工的记录拍成照片刊登在杂志上,其中有一项甚至是没有写清理由,就克扣了一名年轻少女的大半周工资。同时,哈德利女士还请杂志记者拍摄了几张病情严重的女工面部照片。扭曲变形的特写触目心惊。

紧接着文章与照片配合,还写明了目前火柴厂流行着一场不明原因的“疫病”,股东们对此很是漠视,只说是年纪大的工人牙齿会自然脱落。但现在,连十五六岁的女孩也出现了牙龈和面部腐烂的情况。这部分倒是和现实中的文章不同了。

伊拉拉没有看杂志的习惯,但既然是威克汉姆购买的,这杂志在中产阶级以上应该很受欢迎。

文章当然是写给有钱人看的,哈德利女士很聪明。这还只是开始呢!在等待化验报告出结果之前,还得看火柴厂会进行什么下一步行动。

而伊拉拉在这里认真阅读思考,威克汉姆则很是憋闷。吃过早餐,自然由他收拾餐具一一难不成指望头也不抬的伊拉拉·福尔摩斯做家务吗。

她看杂志倒是心安理得,就像是家中的大老爷般!威克汉姆觉得丢人,却也没法子。

他闷不做声起身,将餐盘叠在一起,清了清嗓子:“伊拉拉,我觉得…”话还没说完,门铃响了。

伊拉拉这才抬头:“谁?”

问出口了,却依旧安安稳稳坐在餐桌边,全部没有起身的动作。这就是让威克汉姆开门的意思。

什么啊!

乔治·威克汉姆更是来了火,他真成家中妻了…不对,吃软饭的了!“伊拉拉,”威克汉姆拧起眉心,“你太过分了,我很生气。”门铃还在响。

伊拉拉茫然地眨了眨眼,指向房门。

威克汉姆不禁扬高音调:“我是你的未婚夫,你不能使唤我做事一一”门铃响了第三声。

…算了!

这么下去,也没法交谈,威克汉姆只能冷着一张脸,转身打开房门。是名邮差,他接过信件,扫了一眼,又冷着那张俊脸,把信件递给伊拉拉:“你的。”

伊拉拉扬起笑容:“谢谢。”

威克汉姆:………可恶。”

接过信封,伊拉拉迅速扫了一眼,寄信人是莫里亚蒂。嗯?前几天不是刚刚见过吗。伊拉拉拆开信件。信件不长,字句简短。詹姆斯·莫里亚蒂的字迹如他本人气质般端庄秀丽,他的语气真诚,却上来就抛下重磅炸弹。“敬爱的伊拉拉,

塞缪尔·格雷福斯的生日宴会将在今晚举行,有不少议员和公司老板将会出席。鉴于夏洛蒂夫人的《伦敦白奴制》已印刷在杂志上,我想宴会上他一定会有所动作。

我也在邀请名单中,但因为我的身份,格雷福斯先生并不会与我多做交谈。所以我认为,你应该也出席格雷福斯先生的生日议会,尽管你并未受到邀请,可只要报上福尔摩斯小姐的名号,他会欢迎你的一一格雷福斯先生一直期待着政府早日解决罢工问题,以免火柴厂的工人受到鼓动,而现在你的兄长介入其中,而他始终无法与福尔摩斯家的长子见面。”看到这儿伊拉拉笑出声。

迈克罗夫特可是从小就喜欢宅在一个地方不动,想请动他,可太难了!“这是一个请求,当然,我并不会强迫你。如果你愿意,可以请在外等待的邮差回信给我,我会将合适的礼服送过来。你忠诚的,詹姆斯·莫里亚蒂。”

看来,送信的并非是邮局的邮差,而是莫里亚蒂自己的“邮差”。没有不去的道理,她确实很想亲眼见识见识,这辉光火柴厂的黑心资本家,究竞是什么人。

只是,哪怕作为福尔摩斯小姐,伊拉拉也不好单独行动一-她还没结婚呢,没有男伴或者长辈“带领"自行出席某位先生的生日派对,是非常失礼的一件事。

虽说伊拉拉完全不在乎这些,但既然是要打探线索,还是得博得对方好感才行。

所以一一

伊拉拉放下信件,看向还冷着脸生闷气的乔治·威克汉姆。“好了,你不是想找事做吗?现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只有你能协助我。"伊拉拉说。

听到这话,威克汉姆来了精神。

只有他,听起来多么重要!

伊拉拉则拿起桌边的纸币,迅速写了个便条。“今晚和我一起去赴宴,如何?"伊拉拉笑眯眯地问。单身姑娘不方便一个人出席,那与"未婚夫”共同出席,总行了吧!何况乔治·威克汉姆英俊潇洒,带出去充门面,绝对不丢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