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打碎
池绿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手指头,眼皮跳啊跳,像是做了错事被抓,无比心虚,心脏几乎快要嘭出来,起初有些抗拒害怕他的触碰,想缩回来,奈何男女力气悬殊,再挣脱他该生气了,便任由他握住。墨绿在指甲上,像是春日里的苔藓,湿哒哒长在心底刨除不掉地反反复复,沈序秋眼底起了丝恶劣:“怎么突然涂指甲。”被这样盘问,她莫名有点慌,毕竟这美甲是沈聿初帮忙涂的,但他不可能神通广大到知道这一切,他又没在她身上安装摄像头,想到这里,她又心安了些。“就,想试试。”
“卸掉。”
他再次冷静地命令道。
“不用卸,这个可以直接撕掉的。”
池绿嗫嚅,希望他能别执着于让她卸掉。
“你撕一个我看看。”
池绿不太想撕,这指甲油挺好看,才在她手上没两天,继续争取:“它过两天就会自己掉了。”
沈序秋抬眸瞧她,眼神里的欲念已经褪下,恢复清明又冷冽的状态:“不想撕?”
“不是。“池绿对上他的黑瞳,心里怵得慌,呐呐地解释:“它会自己脱落的。池绿怀疑他犯了什么病,不然怎么逼着要她撕掉。她心里害怕,低头着急地抠着指甲边缘。
指甲油成膜后,一旦有裂缝还是挺好撕的,成片的膜直接脱落,又能看见小月牙。
在他的注视下,两分钟就把10根手指的美甲撕掉了。干干净净的指白嫩如玉。
沈序秋虚虚握住她的手查看,黑瞳掩在浓密下垂的睫毛里,像在思忖什么。一想到这双手被沈聿初摸过,他心里便不舒坦不爽利,想破坏点什么,眼里的坏更浓郁。
他盯着她的脸:“当真没沈聿初的微信?”池绿明显被吓到了,惊慌的眼瞳出卖了她,半响才说:“没有。”没有联系方式的两个人还能在北门一起吃甜品,甚至涂指甲,花城那么大,两人就那么有缘呢,或者沈聿初什么时候去了摆地摊给人涂指甲,他怎么不知道。
沈序秋不信她:“手机拿出来。”
池绿不太情愿,她加了沈聿初的Q.Q,她怕被发现。磨磨蹭蹭地拿出手机,试图让他别查看手机:“你不相信我吗?”沈序秋没搭理她这句话:“打开微信,搜索…他报了一串数字。
池绿输入后点击网络查找账号,弹出沈聿初的名片,【添加到通讯录】六个字明晃晃出现在两人眼前。
头像小图映入眼帘时池绿有些惊讶,这是在精神病院,沈聿初给她涂完指甲后拍摄的一一他怎么用来当头像了。
难怪沈序秋突然发癫要她撕掉美甲。
仅凭着这张图片里的绿色指甲,沈序秋便知道这是她的手,这男人心思怎么如此缜密变态。
她反应过来后故意要摁点击,手腕却被及时抓住,手指停在屏幕上方。她假装疑惑:“不是要加吗?”
沈序秋眼神和脸色一起冷下:“敢加一个试试?”“你以前跟沈聿初的关系如何我不追究。“他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以后不许单独出去见他,不许联系他,不许跟他约饭。”三个不许让池绿透不过气,她觉得这不公平,不合理。不知哪来的胆子,低眉闷声说:“为什么不许?”这话听着很不悦耳,沈序秋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抬起头看他:“你说为什么?上次是北门吃甜品,这次是涂指甲,下次呢?”他浓黑的眸狠狠压在她脸上:“酒店?”
池绿明白这两个字什么意思,头皮发紧,声带像被堵住了,心里头涌上一股酸,喉头溢出一丝涩。
对于他的人格侮辱和诋毁,她又气又恼,尽量平和地说:“沈师兄温柔绅士尊重女孩子,别把他说得那么龌龊,他就算给我涂指甲又怎么了?我们是纯洁的友谊关系。”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吗?”
最后一句话吐出来,池绿后悔了,心心里对他行为的不满就这样干脆利落地暴露出来,硬生生摆在台面,给两人的相处撕开了一道难堪的口子。像阴沉沉的天忽然裂出一条缝,无尽的暗色灌进来,淹没她。她亲眼看见沈序秋眼瞳冷光迸出,呼出的气息都是危险的。她怕了,想推开他,奈何他像一座山压根动不了半分,她越是挣扎,他横在她腰上的手抱得越紧。
两人挤挤贴着,几乎没有缝隙。
她的下巴还被掐着,呼吸逐渐急促,感觉自己似一只被他拿捏在手心里无法逃脱的兔子。
沈序秋却慢条斯理地笑了起来,眼底的冷像千年不化的雪山,低沉阴恻的嗓音咬字清晰:″他温柔、绅士、尊重你?”“我没给你温柔,没对你绅士过、尊重过么?”沈序秋冷冷盯着她,一字一句将账本翻出来:“你仔细想想自己又是怎么对我的?”
“消息不回,电话不接,悄悄逃走。”
“对你好你不要,非得惹我用强的。”
“你以为我很乐意做斯文败类?”
他眼里的恶肆意嚣张如席卷的狂风:“我要是真有那么十恶不赦,现在就会把你脱干净,摁在这上面,*到你合不上腿。”池绿听得眼泪蓄在眶里,肩膀微微抖着,这么恶心卑鄙的话就这样进入她耳朵,躲也躲不掉。
这不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区别,如果是沈聿初,她有心躲着,他肯定不会像沈序秋一样,用手段强迫她,还冠冕堂皇说出这种流氓话。不是人人都有这种厚脸皮。
但她不敢说出来,害怕又惹怒他。
“你觉得他不龌龊?"沈序秋像听到什么世纪笑话,非常平静地破罐子破摔:“别把男人想得那么高尚,在外人眼里我风光体面,又有谁知道我每天晚上都想着怎么埋进你身体里,用什么姿势*,硬着醒来翘着扔掉床单……听他用尔雅说教的温柔语调说如此污言秽语,池绿的世界观轰然倒塌,对他仅剩不多的一点长辈印象彻底幻灭:“你别说了”她的哀求自然是有用的,他眼里的汹涌翻到沙滩,浸没海岸,剩下海潮涨幅过后的印痕:“不想听啊?这没什么,我说的这些,我们以后都是要做的。“不要用表面去解读一个男人。”
说了那么多,似乎有点吓到她,原本就苍白的脸更加没血色,就连肌肤也是冰凉凉的,沈序秋本来没想跟她说这些低俗龌龊话,但实在不爽她把别的男人的品格想得那么高尚,把他当成豺狼虎豹。如果他真的有那么不顾她,她的呻.吟早就响彻书房。他捏住她下巴的指间轻捻,磨挲,慢慢将指腹游移在她的唇,发出一声喟叹,温柔地哄着。
“跟我谈不好么?我的腹肌只有你看过,大腿只有你坐过,我的初吻是你的。”
“初次也会是你的。”
“我只会跟你做。”
“你要是想,我们现在就可以做。”
池绿在他怀里浑身轻颤,混沌的大脑分出一点理智,不知他怎么突然扯到“做”这方面,让她短时间内消化那么多,她真的办不到,身心承受能力已经到达极限,本就生病的身体脆弱又难受。
她现在真的不想。
破碎如玻璃的眸哀求般看着他,拒绝:"不,不要,我不想。”“好,先不做。“沈序秋安抚着她,对上她水莹莹的眸,却忍不住低头失态地狠狠亲她。吻得用力,吮声在安静的空间啧啧响着。她的舌头被他勾着,感受他极渴的追逐,发出细细地吟,两人的喘声同频合拍。
被吻得唇舌发麻,感觉自己要溺毙了,他才放过她,温热的薄唇游离在她面颊,他时不时爱惜地亲一下,伏在耳边的嗓音哑得不行。“反正最终结果都是要谈恋爱,过程有什么要紧?”“从现在开始,好好跟我谈。”
“你喜欢涂这些玩意,我改天让人上门给你涂。”说完这些,搁在案面的中药也已经温了,沈序秋强迫她坐在他腿上,倒也没腻歪地要喂她喝,只是想抱着她。
她一勺接着一勺,像喝奶茶一样又快又猛。沈序秋看她一边皱眉一边灌,眼里的狠又浮起,慢条斯理地把弄着她耳边的头发,盯着她那颗红润的耳根。
“池绿。不是喝完了就能走。”
“你越表现得想走,我越不会放你走。”
中药入口本来就苦,听见这样一句话,她五脏六腑都灌满了中药味,明白他的意思便放慢速度喝。
坐在他腿上,跟坐针尖有什么区别。他的骨骼是坚硬的,气息是滚烫的,她被圈在他怀里,机械地动作。
她进屋后,换了家居鞋,鞋子时不时蹭到他昂贵的西裤面料,有了这个小发现后她试探性蹭上去,总是故意恶劣地蹭着。企图把他裤子蹭脏。
以此泄愤。
但其实,家居鞋一尘不染。
沈序秋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也没放心里,见她正常速度,语气也柔了:“苦么?″
她拧眉嗯了声,嘴里还含着黑不溜秋的中药。“那怎么不跟我撒娇?”
躲都来不及,还撒娇。
池绿低眉自顾自地喝,硬邦邦地说:“怎么撒,我不会。”沈序秋轻哂,瞧着她喝。
“试一试,撒个娇我听听。”
真是难伺候。
中药再苦也能勉强下咽,跟他谈恋爱要吃的苦,她都吃不下去。放下调羹,一双泅着雾气的眸瞧他:“那我能不喝吗?”他好脾气道:“就这样啊?”
池绿垂着睫毛:“对不起,我真的不会撒娇,你要是实在想要听撒娇,可以找别的女……唔……
她的下巴又被板正,不得不抬头看他,他乌眸里的温情不再,轻声道,“池绿,谈恋爱不是这样谈的。”
“没有人不会撒娇,只是你想不想,不会就学,我想听。”“你刚才说找谁?”
池绿摇头,她哪里还敢说别的女人四个字,她被掐了下巴可不想再被掐脖子。
“你给我点时间,我会学的。药喝完了,可以回房吗?我有点累。”沈序秋瞧她虚弱的面容,确实需要休息:“上次你住的那间房收拾出来了,去看看有什么要添置的。有需要跟梅姨说。”上次住的那间房。
他说的是元旦他生日那晚,住他隔壁的那间。进房之后,池绿才明白他说的"收拾出来了'是什么意思。之前空荡荡的衣橱挂满了女孩穿的衣物,她随手翻了下码数,都是她的尺码,甚至风格也是她喜欢的,梳妆台放着一堆女孩子用的昂贵护肤品。床上四件套换成了柔软的粉色。
她自己在家的房间都没如此精致好看。
绝对不是昨天或者今天心血来潮就能布置完成的。估计是从她那晚睡了之后,他便让人收拾。他像养小鸟一样,一步步先建筑漂亮鸟窝再抓回在外自由飞翔的鸟儿,将它圈在精心布置的笼子里,高兴了便逗着玩,解闷。全然不顾鸟儿是不是愿意待在笼子里。
梅姨还在旁边絮絮叨叨,说:“连香炉里的香都是先生特意定制的,据说是加了点你爱的香芋味,还能安神。”
池绿心里没有一丁点高兴,反而彻底陷入绝望。背脊冒冷汗,她觉得自己落入了一张巨大且密不透风的网。再回想起昨晚在交警大队他看似随意地询问她能不能住别墅,其实他什么都安排好了,只是等着她温和地走进来。
包括刚才说的,让她在学校附近挑个房子,他肯定早就看过几百遍她学校附近的房子,象征性问问她的意见。
通知她一声。
陌生的环境和巨大的变化让池绿一时接受不了,她没办法在这样精心心布置的房间里安然入睡,勉强笑了笑:“我今天还是睡蓝蓝那屋吧。”“不喜欢呐?"梅姨问。
“不是的。"到底是沈序秋身边的人,哪怕是保姆也有超强的观察力,接受能力也很强,对于她的身份转换一点也不惊讶不八卦,给足了尊重。梅姨现在就是沈序秋的人工监视器,她要是真表现出不开心,梅姨肯定是要跟雇主说的。她不想自找麻烦。
池绿垂下睫毛,撒了个小谎:“蓝蓝认床。”梅姨见她执意要去跟池蓝睡一屋,便没再说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喝了中药,池绿躺在床上讲童话故事给池蓝听时,眼皮总是犯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睡过去了。
池蓝见姐姐睡着了,学着姐姐平时照顾她的模样,给她盖好被子,小脑袋乖巧地蹭在姐姐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