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意图
梅姨委婉地跟沈序秋说了池绿没睡那间布置好的房间,他只淡淡嗯了声没说什么。
小女孩的心思太好猜。
是怕他会登堂入室。他唇角勾起丝玩味的笑,猎物都已经收入囊中,还差这一天两天么。
第二天早晨,池蓝小朋友蹬蹬蹬跑下楼,看见在用餐厅喝咖啡的沈序秋,着急地喊:“小叔。”
小不点跑到沈序秋面前,仰着脑袋,眼睛里蓄着水:“姐姐好烫,好像感冒了,喊了也不醒。”
体质弱得要命。
沈序秋来到房间,见池绿像蝉蛹般裹在被窝里,只露出上半张苍白的脸,他坐在床沿,伸手探了下她的额头,烫得他皱眉,“池绿?”她难受地哼了两下,睫毛颤动缓缓睁开眼又沉重地阖上,果真像池蓝说的那样喊不醒。
池蓝眼巴巴地站在旁边,担忧道:“小叔,姐姐怎么了?”沈序秋打电话让家庭医生过来,看着这张像池绿的翻版小脸,一本正经地说:“姐姐生病了,要好好休息,你以后不可以缠着姐姐讲睡前故事,要学会自己睡觉。”
池蓝瘪瘪嘴,有些委屈:“可是,在家里,姐姐都会给我讲睡前故事,都会陪我睡的。”
“你得学会独立,以后不许,明白没?“沈序秋没这个耐心心哄小孩:“刷牙了吗?去楼下吃早餐。”
被严厉小叔教育的池蓝恋恋不舍地看了眼姐姐,肚子饿饿的,还是先去吃了早餐再来看姐姐吧。
沈序秋进浴室把毛巾湿水,给池绿物理降温。池绿这一觉睡得不安稳,总感觉自己沉入湖面快要溺水,空气稀薄,浑身湿漉漉又凉飕飕,全身骨头都疼。
努力睁开眼,迷迷糊糊中人影都是双重的。时光是不是倒退了。
怎么好像看见昨天给她量体温开中药的中年女人。中年女人的声音陆陆续续进入耳朵,池绿才发现屋里还有一个男人,他坐在沙发,沉默着听女人讲话。
池绿从对话中大概听明白了,就是她心事重重,加上受惊吓过度,气血不足气虚,感冒也加重了,需要好好调理。
医生疑惑:“小姑娘年纪轻轻的,有什么事情可担忧的呢?”沈序秋睨向床头,那张小脸虚弱极了,眼皮偶尔掀开又阖上,像奄奄一息的鸟儿。
池绿内心有点惧怕看到小叔,他的身影一清晰立马又心有余悸地合眼。他倒也没在房间坐很久,接了个工作电话便出去了,之后就没在房间出现过。池绿感觉自己迷迷糊糊躺了很久,爸爸有打过一次电话,问她们怎么还没回浮邻。
电话开的免提,池蓝在旁边乖巧地说:“姐姐生病了,我们住在小叔的别墅,过几天再回去。”
传声筒那边静默了片刻,叮嘱道:“你要好好听话,不要麻烦小叔。照顾好姐姐。”
“我知道。我刚刚还喂姐姐喝药了!”
池绿病了好几天,有梅姨的细心照顾和池蓝陪着,倒也没那么难受,每天喝各种中药和营养品,精气神也渐渐恢复。更重要的是,沈序秋这几天不在别墅,去了国外。
她身心心都放松许多。
没有沈序秋的压迫,日子过得舒坦,生龙活虎了不少。晚上和池蓝在房间玩拼图,两姐妹坐在地毯上,池蓝托腮看着姐姐拼。“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啊。”
池绿手一顿,闷声说:“嗯,快了。蓝蓝不是喜欢这里吗?”“是喜欢,但是我想爸爸和爷爷了,还有西西她们。”“而且,快过年了,我答应了要跟西西她们放烟花的,姐姐,我们要在别墅过年吗?”
池绿喉咙哽咽,能不能回去得看沈序秋的意思,他要是不想让她回,又有什么办法。
“姐姐,困不困啊,我有点困,想睡觉了。”“你先去睡吧,姐姐把这里收拾一下。”
池蓝起身捧住姐姐脸蛋,啵了一口:“那我去睡觉了,晚安。”小朋友那天被沈序秋教育了一顿后,都不闹着姐姐讲睡前故事了,隔天梅姨还给了她一台有声读物,让她自己想听什么故事就点什么,现在她已经玩得很熟练。
爬上床后,床头立马传来清甜的女声讲童话故事。池绿坐在地毯玩拼图,心神逐渐游离,过了几天没有沈序秋在的舒服日子,都差不多忘记她其实是不自由的。想离开别墅还得经过沈序秋同意。她要是不找沈序秋,说不定她真的会被遗忘在别墅。但是两人几天没联系,他估计也很忙,美国那边的项目不知道进行得怎么样。
梅姨经常有意无意会在她耳边说起沈序秋,也会问她有没有跟沈序秋聊天。她不愿跟他聊,他也不找她。
好像都有很默契地互相不打扰对方,又回到了他生日之前的状态。池绿自然也是知道,梅姨会把她在别墅的举动事无巨细告诉沈序秋。现在突然打电话过去,问她能不能回家,意图太明显了。闹不好他要生气。她摸不透他的脾气。
她捏着手机,犹豫了好久,久到床头的童话故事结束,池蓝睡着了。最终鼓起勇气拨通了尾号8个9的号码。
每响起一声铃,心脏都皱巴巴,好在铃声没响很久,传声筒那边就安静了下来。
池绿紧张地握住手机,呼吸都不太顺畅:“小叔,我是池绿。”那边笑了声,低沉的嗓音微微缱绻:“知道是你,身体怎么样?”“差不多好了。”
问一句答一句的模式容易让话题终结,池绿继续磕磕绊绊地说:“我每天睡好久,不用梅姨督促也按时喝中药,梅姨厨艺很好,还吃了很多冬虫夏草,鱼胶…“顿了顿,怕他觉得无聊又停住了。
两边陷入沉默,沈序秋问:“怎么不说了?”池绿摸了摸鼻子:“我说的好像有点无聊。”“不无聊,我喜欢听。”
池绿哦了声,她虽然没有兴趣了解沈序秋一日三餐吃什么,做什么,但为了铺垫问能不能回家,还是礼貌性地问:“那你在国外吃得好吗?睡得好吗?传声筒里安安静静,池绿以为自己冒犯到他了:“你不想说就算了。”沈序秋和煦地笑了:“吃的勉强果腹,睡得不好。”特别咬重后面四个字。
隔着电话,池绿彷佛被烫了下,她想到前几天晚上在书房,他强势灌入她耳边的那番话,他浓重的呼吸若有若无重现。惹得她呼吸也紊乱了,她就不应该问。
“怎么又不说话啊。”
他好像在走路,步伐很轻,故意似的,追着问。“我,我睡得挺好的。”
沈序秋懒懒笑,哼了声:“是我不在才睡得好,还是喝了中药睡得好啊?”他递过来的明明是送命题。池绿也知道他想听什么,却不愿撒谎骗他骗自己,转而脱口而出:“小叔,你什么时候回来?”“想我回家?”
池绿咽了下喉咙,根本不想他回家,最好一直在外面。想他回家四个字根本说不出口。
沉默之时,房门被敲响,估计是梅姨端了牛奶上来。池绿找到借口,跟他说了声,起身去开门,拉开房门的那瞬,唇角的笑意凝固住,捏着手把,紧张无措惊讶地呢喃:小……”
刚刚还在通话中,出国好几天的男人,猝不及防出现在眼前。巧合到让她怀疑他根本没去国外出差。
沈序秋单手端着托盘,身上还穿着风衣,黑色面料似乎沾了夜的透凉,几天不见,他面容依旧英俊,带着丝风尘仆仆的味道。他挂了电话,眉宇拢着,薄唇轻启:“这几天一直睡这?”“嗯。“池绿怕他生气,连忙解释:“一个人睡有点害怕。”沈序秋上前一步,池绿反射性后退了一步,捕捉到他眼里闪过的一丝不悦和冷气,她心脏吊起来,不知该说点什么缓和气氛,他已然紧步跟上,稍微弯了下腰将她整个人单手抱起,等她惊讶地反应过来,已经坐在了他强有力的臂弯。他另外一只手端着托盘,上面两个玻璃杯里的8分满牛奶稍微晃动了一下。她害怕地搂住他的脖颈,心跳声震得她耳朵痒。“我,我自己可以走。”
她之前也被他单手拎起过,当时还没那么暧昧,现在两人的关系完全不一样,这会被他单手抱在臂弯,羞得不行,他腰腹核心力量也太强劲了。“去哪间?”
他没回答,直接问,清冷的语调不容拒绝。这三个字的意思太明显,池绿看向长廊那两间挨着的房门,眼看越来越近,她知道自己躲不过了,眼一闭,下巴搁在他肩胛,不说话。沈序秋没指望她会给出答案,径直去了他的卧室。将她放在沙发,托盘搁在茶几:“把牛奶喝了。”他一边脱去风衣,解开衣袖,居高临下地睨她,她垂着眼睛,酡红的脸捧住玻璃杯,细细地饮。她洗了澡,穿的是他让人送来的衣服。在一堆性感女神的真丝睡裙里面选了最普通保守的方领款式。视线从她纤瘦小腿缓慢往上,她规规矩矩地坐着,拢着腿,后背挺得板直,前面线条流畅,脖子细腻白净。
沈序秋别开视线,眸光深谙,喉结重重地滚下去,血液里似乎有一股暖流在猛窜。
周遭空气都变得粘腻又不安宁。
两人明明有一段距离,她连正眼都没瞧他,他却总感觉她身上的苦艾香要将他紧紧缠绕,直至相融,搅得他内外燥热。这几天没见她,总感觉心里空落落,每时每刻都在想着,刻意不去联系她,她也是个没心没肺的,也不曾主动找他。好不容易打电话给她,见到他时,惊慌失措的。
即使这样,他心尖依旧被勾得又痒又酸,呼吸都变得灼烧。池绿一直不敢抬头瞧他,但实在好奇他在干嘛,缓缓抬脸,对上一双漆黑炙热的乌眸,她仿佛隔空被烫伤了,立马局促地收回,连温热的牛奶都变得烫嘴很懊悔洗了澡后没穿内衣,这几天他不在,屋里没男人,加上要睡觉了,她嫌内衣勒得不舒服,就没穿。
哪成想他会突然回来,吓她一个措手不及。他都看光了吧。
她不自在地拘着。
她想看又不敢看的模样令沈序秋唇角勾起,他俯身与她平视,手掌撑在她两侧,他鼻尖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面颊,气息匀在她唇上:“羞什么?想看就看。”她睫毛颤得厉害,每颤一下都会扫着他的眼皮,这个亲密举动让她捏紧了杯子,别开脑袋:“我现在不太想看。”
沈序秋瞧她紧张羞涩,从鼻尖溢出笑声:“那你什么时候想看啊?刚才不是还问我什么时候回家,这会人在你面前,你却不想看?”“你离我太近了,这样看会斗鸡眼的。”
沈序秋轻晒,难为她连这种理由都能找出来,也不强求她了,“气色好多了,梅姨这几天把你养得挺好的。”
“嗯。“池绿赞同,终于有她可以说的话题:“梅姨很细心的。”非得聊其他的才会跟他说话,沈序秋故意恶劣地说:“在沙发等我,还是床上等我?”
池绿屏息,那么快吗?
哪个都不想。
想回自己房间。但这是他的别墅,无论哪间房都是他的。她果然又装死不回复,他不再逗弄她,亲了亲她的唇角,发出啵声,嗓音低沉:“困了先睡,我去洗澡。”
池绿沉浸在他这句话里面,做阅读理解。
困了先睡的意思是可以不做吗?
眼角余光中他似乎进了浴室,她才微微松了口气。这会在纠结要不要回池蓝的房间里把内衣穿上。穿了再回来,会不会很欲盖弥彰。
穿了不回来,他会不会发飙啊。
或者不穿。
反正他也看到了。
她懊恼地将脑袋埋进沙发,想到待会可能要做的事情,最后也是要脱的。心一横,用一种赴死的心态去面对。
沈序秋从浴室出来,瞥向沙发,那抹娇小的背影他进去时什么样,出来还是什么样,听见声响似乎僵硬了一点。
他黑眸里的水雾更深了些,盯着那抹浅蓝色,刚刚冲冷水压下去的欲望又被勾起,心尖痒得无法安抚。
池绿随手拿起放在桌面的拍卖画册来翻,察觉到小叔从浴室出来后心思便不在画册了,盯着上面的粉钻发呆。
沈序秋无声站在她身后,见她似乎很喜欢这颗粉钻,看了有一两分钟,他实在没耐心等她翻完,俯身隔着沙发扶手凑到她耳边:“喜欢这颗钻石?”“还行。”
池绿对于他的突然出现很紧张,翻页的手有点抖。每吸一口气全是他的苦艾沐浴露香。
“买下来送你。”
池绿反射性看价格,看了好几遍,确定是九个零。价值2亿的粉钻。
他怎么像批发石头的口吻。
无功不受禄,池绿拒绝:“不用,我也没有场合佩戴它。”“戴去街头采访,去学校上课,都行啊。”“那好奇怪的。“戴着2个亿的粉钻在外面晃悠,能安全吗?她一门心思全在钻石上了。
“有什么奇怪的,你喜欢就行。“沈序秋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颈窝:“还看中了什么?”
池绿被蹭得痒,缩了缩肩膀:“没有。你也别给我买这个,太贵重了。”沈序秋心情颇好,从鼻尖溢出笑:“那我也不能白亲白抱啊。”原来是这样吗。池绿胸口突然闷得慌,他送她粉钻只是因为得到了她,一物换一物。
隔着沙发扶手她人被打横抱起,画册掉落在沙发。她害怕地皱眉搂住他的脖子。
沈序秋说俩人是在谈恋爱,恋爱应该是平等的,他却主导着这段强制的关系,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高兴了送钻石的前提也是她得让他亲让他抱。她要是有求于他就得附和他想要的亲热。
她人被放在床上时,无处安放的目光不小心撞到他浓郁黑沉的视线,随着那道吃人目光一起压在她身上的,还有他灼热的薄唇。“放松,别怕。”
他嘶哑的嗓音和无法安分的温热双手齐齐贴着她。抵开那道可以忽略不计的抗拒,她乖到让他心里的破坏欲来得更强烈。“好好享受我。”
“睡我你会很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