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缸(1 / 1)

第22章醋缸

祁放这话一出,刘卫国才想起自己还管人家叫过咱哥来着,这么积极的确容易引起误会,赶忙摆手,“我没别的意思啊,也不是想去看严雪。”见祁放望着他没说话,甚至举起三根手指,“我保证!”祁放也不知道信了没有,收回视线继续忙自己的。这下刘卫国有点挠头了,“我说真的,我其实是之前遇上了一个人,就你结婚给你钓鱼那次。”

那可真够早的,就在他知道他和严雪要结婚仅仅四天后。祁放终于弄完了,收起工具边往外走边瞥了一眼他。刘卫国赶忙跟上,都不等人问便主动交代,“是个去年来咱们林场的女知青。那天她正好去河里打水,我见她自己拎个大桶,就帮了她一把,她跟我说谢谢,还夸我钓鱼的姿势很特别。”

刘卫国钓鱼的姿势特不特别祁放不知道,但他觉得那姑娘特别祁放算是看出来了。

果然刘卫国能憋到现在才说绝对是极限,话匣子一开,便彻底关不住了,“我当时还想,这个女知青我咋没见过。后来才反应过来,林场来一个女知青,都要来看看你长啥样,就她没来,所以我没印象。”祁放这长相都快成金川林场的标志了,但凡新来林场的女知青,就没人没听说过林场有个长得特别好看的男职工。

这时代再压抑男女关系,爱美之心大家也是有的,刘卫国跟祁放关系好,经常能看到各种姑娘或明着或暗里过来看祁放。对方不来看,在他心里就是很特别,就是和其他女知青都不一样。刘卫国搓着手,“你看你媳妇儿出了这么大事,不知道也就罢了,你都知道了,不过去看看也不是那么回事人……”这都不能算暗示了,就差把“你快点带我去"几个大字写在脸上。祁放望望那张笑得讨好的脸,“你自己的活不干了?”这明显是在赶人,刘卫国笑容一僵,“我这不是有事儿跟你说吗…“你再耽误下去,哪也去不了。”

这回祁放没再看他,他却迅速反应过来,“好嘞,下午忙完了我过来找你。"撒丫子颠了。

下午距离下工还有一个多小时,他就伐完自己那边过来给祁放帮忙了。祁放这边的锯手师傅都看出来他这是有事,提前放了人。两人一个急切一个淡定往家属队那边走,路上还碰到了又在背着枪乱晃的于勇志。

这次于勇志倒是没再拿枪指着人,但故意拐了个弯从两人面前经过,全方位无死角展示他新换的猎/木仓。

刘卫国爷爷就是老猎人,家里家伙不止一杆,完全get不到对方的炫耀,″他这扭来扭去干嘛呢?”

“可能是生虱子了。“祁放敛着眸语气淡淡。刘卫国一听笑了,“嘴损还是你嘴损,看着不爱说话,一张嘴就损死人。”祁放也不是针对谁,但他总一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就是格外嘲讽。

两人找到家属队的时候,严雪正和人将清出来较粗的树头装上车,娇娇小小一个,看得人都怀疑她到底能不能搬动。果然旁边有男知青问她:“你这小体格行吗?不行我们帮你搬啊。”另一个人也跟着附和,还作势要撸起袖子,“你叫我一声哥,我立马帮你全搬了。”

严雪年前才刚成年,在这家属队里的确是最小的,但也不是管谁都得叫哥,对方这么说,显然有调笑的意味。

严雪抬着东西看也没看他,“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对方被问得一愣,显然没反应过来。旁边却有别人听懂了,“噗嗤”一笑,还捶了那人一下,小声在他耳边说了句,说得对方脸有点绿。刘卫国也没听懂,小声问祁放:“啥意思?”“《西游记》里银角大王的台词。“祁放只说了一句,就走上前,帮严雪把东西放上了马车,“还剩多少?”

他伸手,严雪就顺势放了,甩甩发酸的胳膊,“快了。”祁放没再问,接过严雪的活继续帮她干,让严雪在一边歇着。“这还得是新婚小夫妻。“有职工家属啧了声,“我都上山好几年了,也没见我家那口子过来帮我干过。”

此言一出,周围几个结了婚的全跟着笑,还有人也一起调侃。刘卫国还是没搞懂严雪之前那句话,眼睛一转,干脆问上旁边一个女知青:“《西游记》里那句台词咋回事儿?”这年代书少,看书的人也少,他能知道《西游记》,还是听人讲过一段,见过扭秧歌时师徒四个的戏曲扮相。

女知青没想到他会突然跟自己说话,一愣,“就是银角大王有个紫金红葫芦,叫人一声,只要对方应了,就会被吸进去,一时三刻化为脓水。”果然她刚才跟着笑了,是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的。刘卫国咂咂嘴,“这么狠?"觉得这还真是祁放那小媳妇的风格。“那你们那男知青咋回事儿?"他又问,似乎怕旁人听见,还走近了帮对方抬起东西。

这下女知青脸红了,怕被人看到两人一起抬着赶忙松了手,“他、他就是嘴上花两句,没别的意思。”

“真没有?“刘卫国一脸不信,还更压低了声音,“你也知道我这哥们儿媳妇儿长得漂亮,没结婚就一堆男的盯着,他特不放心,这不一下工就把我拉过来了。结果一来就看到这出,你说他上不上火?”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身上一凉,像是被谁扫了眼。刘卫国装没感觉到,“他这一来就帮媳妇儿干活,就是来宣誓主权来了,我是他哥们儿,好歹得帮他打听打听。”

看也没用,关键时刻该卖还得卖,谁叫他当初说严雪是他妹子,还说严雪没对象。

刘卫国一脸义正言辞,还真把那姑娘唬住了,再三跟刘卫国说那男知青真没什么意思,都知道严雪已经结婚了。

看她认真解释的样儿,刘卫国心里偷着美,面上还认真点头,“那我跟我哥们儿说一声,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信。要不你帮他盯着点儿吧,好歹下次我们过来,问问你也能放心不是。”

嘀咕的时间太长,连严雪都注意到了,小声问祁放:“这什么情况?”祁放眼皮都没有动一下,“卖友求妻。”

那刘家这兄妹俩还真是一个妈生的,一个卖哥们,一个卖哥哥……严雪看弄得差不多了,把最后一根也搬上车,“我说你怎么突然跑过来,原来是给他打掩护。”

这话让祁放的动作顿了下,严雪注意到,回头看他一眼,“怎么了?”“没怎么。"祁放懒懒拍了拍手套,神色一惯的冷淡,“没了吧?”“没了,本来就干得差不多了,只剩这点没装。”刘卫国卖哥们卖得太用力,第二天,祁放不放心媳妇儿是个大醋缸的名声就传出去了。

但凡是林场的家属队职工,看到严雪总要笑两句,后来就连黄凤英都听说了,“小祁看着性子淡,没想到盯人这么紧。”严雪只能笑,难道还能直说是你儿子想追人家女知青,拿祁放做幌子呢?不过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次次刘卫国都去找那女知青说话,大家也不是瞎子,哪能看不出来。等刘卫国第三回怂恿着祁放往家属队这边跑,那女知青就不理他了,还躲着他和其他女知青待在一起。刘卫国没办法,只能拿着严雪的斧子蹲那儿帮严雪砍树枝,砍个几下就要低低叹一口气。

祁放在旁边冷眼看着他叹,倒是严雪笑盈盈问了句:“怎么了?想放弃了?”

刘卫国用力劈着斧头,“放弃啥?人家又没有未婚夫。”这是还记着祁放当初说严雪没有对象的事儿呢,祁放神色微凝。严雪不知道那件事,只当他是想说人家姑娘没对象,“那你就实际点,别弄那些虚的。”

“实际点?咋实际点?"刘卫国总算来了点精神。“你还真准备光拿祁放跟人家套近乎啊?"严雪瞅他一眼,“要追就有点诚意,光嘴上说有什么用?嘴上说是能吃饱还是能穿暖?”“你是让我给她送吃的?"刘卫国眼睛亮了。别人想弄点好吃的难,他家不是啊,想吃肉多上几趟山就有了。“不只是吃的,你要追求人家,跟人家谈对象,不得了解了解人家需要什么?人家缺吃的,你给送吃的;外面下雨了,你给送把伞。当然我不保证这么估了人家一定能看上你,但总比不做机会大吧。”严雪后面那句话刘卫国全当没听见,只注意前面的,恨不得拿笔记下来,“还有呢?”

“还有什么你不会自己想?“严雪横他,“是你追人,又不是我追人,你多想想怎么对人好不就得了。”

刘卫国听得直点头,“还是你懂啊,早知道我早点问你了。”又郑重拍胸表示,“这事儿要是成了,你就是我的大恩人,将来我让孩子认你做干妈。”

听得祁放淡淡看他一眼,“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你倒是有一撇,也没见你弄出个孩子来。”刘卫国也是得意忘形了,竞然回怼了句,怼完还抢祁放手里的活,唯唯几下将枝杈都砍了下来。

砍完把斧子往地上一扔,“严雪你歇着,我把这些给你搬过去。“抱着就跑,比祁放这个正牌老公还积极。

祁放的手就这么落在半空,顿了下才缓缓放下。严雪想到刘卫国怼他的话,有点想笑吧,又感觉不太该笑。然后祁放的眼神就看了过来,“你还挺懂。”这话说得意味不明,严雪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出了自己想笑,稍微收了收,“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

她伸手去拿插在地上的斧子,竟然没能拿起来,“怎么还给我插地里了?”时间进入三月底,天气逐渐转暖,白天雪虽然已经开始化了,土层下面还是硬的。

“给我。"祁放接过去,也费了点事,还带下一块刚刚清林时被敲裂的土层。严雪接过去赶忙检查了下,“可别把刃崩了。“目光触及被带出来的坑,又一顿。

她蹲下去仔细看了看,又拿斧头往边上扒了点,总算确定下面露出那一角的确是个缠着黑丝的块状根茎。

祁放也看到了,“好像是天麻。”

“嗯。“严雪不动声色把土又埋回去,起身望一望,在附近的树桩上砍了记7丁o

天麻又名“定风草”,因其出苗时风中不摇而得名,也因其这一特性,特别适合用于治疗头风、痛风后遗症之类的疾病。严雪上辈子那会儿野生的天麻已经很少了,市面上能卖到四五百块一斤,还不让挖。现在虽然没那么贵,收购站收得也不便宜,一等品也就是这种萌生要十一块钱,一斤也能赶上一个礼拜的工资了。就是这种萌生也不好发现,毕竞全藏在土里呢,一旦到了六月份天麻开始出苗,品质就要下降了。

出苗的天麻心就空了,一斤仅能卖两三块钱,等到天麻开了花,下面的根茎也会随着营养枯竭彻底腐烂。

现在土层还硬着,严雪想挖也挖不了,只能先做上记号,等天暖和了再来,就是不知道下面到底能挖出多少。

不过天麻喜欢阴凉湿润、疏松透气的土壤环境,尤爱柞树林和桦树林,这一片刚好是柞树林,说不定还能找到其他的。哪怕有了天麻这个意外之喜,一天的活干完,严雪还是累得一动不想动。回去的通勤车上她没抢到座,一路站到家,连饭都不想做,烧了炕就只给自己冲了碗油茶面。

她这还只是家属队,真正住在山上的采伐队每天比他们开工更早,收工更晚。

严雪觉得自己的长处不在体力劳动上,要真这么干下去,弟弟的确能接过来,可也够累的,记忆里多出来的那一辈子也好像全白活了。就算这年代没法做买卖,总还有点别的路子吧?严雪想到了下午挖到的天麻。

虽然后来野生的天麻少了,人工种植也成了规模。她因为开店卖的就是山货,接触了不少干这一行的人,为选择进货渠道还参观过人家的基地,倒是知道要怎么种,得培养哪种菌。

但天麻生长是挑环境的,现在又不让承包山林,就算她找地方种了,也会被别人挖去。

而且天麻的成长周期也有点长,基本一棵开花生了崽子后,要两三年崽子才能长到足够出苗的大小。

严雪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觉得还是得想想别的办法,最好是可操作性强,又见效周期短的。

在逐渐热起来的炕上躺够了,她才起来洗漱准备睡觉。第二天还得上山,别说过什么夜生活了,她现在多睡一分钟都能多恢复一分钟体力。

没想到她急着恢复体力,别人却不急,她这边刚躺下,房后那家的狗又叫起来。

这回她有了经验,侧耳静听一阵,就猜测可能又是谁家两口子吵架。不会还是梁其茂夫妻俩吧?

他们也上了一天班,就不觉得累吗?

梁其茂当然也累,但他是开拖拉机的,又不是纯体力活,于翠云更是连班都不上。

因为工种原因,梁其茂经常能趁着拖拉机检修下下山,两口子倒是隔三差五就能见上面。只是这次见面显然不怎么愉快,于翠云先说了说家里的事儿,孩子的事儿,然后老毛病就犯了,说起了弟弟于勇志。“你说我爸咋想的?勇志说想去保卫科,还真给他弄了两杆枪回来,那玩意儿多危险啊,万一走火了咋整?”

她一脸忧心忡忡,说完自家爸又说自家男人,“你也是,他天天背着枪在山上晃,你也不管管,有你这么当姐夫的吗?”于翠云一开始说,梁其茂还左耳进右耳出,假装没听到,没想到居然还能说到他头上,他不耐烦了,“我不管?我能怎么管?我只是他姐夫,又不是他爸!你能不能少给他操点心?你为他都惹出多少事儿了!”于翠云一听火了,“我惹事儿?我惹啥事儿了?你看不上我弟就直说,少搁这儿找理由!”

结婚好十年了,但凡提到于勇志,有一点不好她就这样,护崽的老母鸡似的。

梁其茂也来了火气,“我说他啥了我就看不上他?我个当姐夫的做的还不够吗?哪次他来咱家喝酒不是我陪着,他嫌你做菜不好吃,我还得给他炒菜。”“所以你就撺掇他去人婚礼上闹事,让他被人灌得两天没下炕。”“这事儿还没完了是吧?"于翠云一提这个梁其茂就烦,“好,你说你没惹事儿,没惹事儿你还叫程玉贞把祁放媳妇儿的家属队名额拿下来。你知不知道山上现在都在传你们家欺负人,仗着你爸是场长想干啥就干啥。”于翠云还真不知道这个传言,毕竟只是猜测,大家又都知道她脾气不好,谁会当着她的面说给她听。

“我啥时候叫程玉贞把她名额拿下来了?“她完全不承认,“她去不去家属队关我屁事!”

“那程玉贞吃饱了撑的去为难一个不认识的人?她俩又没仇。”“你问我我问谁去?反正我没干,不信你去问程玉贞。“于翠云眼睛都要冒火了,“再说你和那姓严的啥关系?居然为她来问我!”梁其茂没接后半句,只是冷笑,“程玉贞啥人你啥人,场长的宝贝姑娘,她敢说是你叫她干的吗?”

两口子吵了小半宿,第二天出现在人前的时候,于翠云眼睛还是肿的。见她出现在家属队,不免有人好奇,又都克制着没好奇得太明显。等两人走去旁边的林子里说话了,才有人低声嘀咕。“你们看到那双眼睛没?这是干啥哭成这样?”“两口子吵架了吧,估计还和小严那事儿有关,不然她干嘛一过来就找程玉贞。”

于翠云脸色实在算不得好,两人足足在远处说了半天话,才稍微有所缓和。众人都猜程玉贞八成是安慰了于翠云一通,估计还得赔个不是,毕竞这事她没给办成。

还有人问严雪:“于翠云刚是不是还瞪了你一眼?”“啊?还有这事?“严雪无辜装傻,直接转移话题,问旁边的郎月娥:“咱们这清林工作是不是快干完了?”

清林比伐木快很多,他们已经很接近祁放那个工队了,耳边全是油锯切进木头时的刺啦声,身边也终于有了高大的树木。郎月娥对林场很了解,“快了,天再这么暖和,不等雪化干净,采伐队就要下山了。”

而采伐一停止,清林工作也就接近了尾声,接下来只剩造林和护林。林队长今天请病假不在,林队长媳妇还在和人说话,众人也没什么干劲儿,不多久就找了根倒木去林子边坐着,开始生火取暖。还有人带了土豆上来,直接丢进火里烤,烤完热乎乎吃一口,比啃饼子还强。严雪人长得讨喜,干活麻利嘴巴又甜,就有人也招呼她,“过来歇会儿。”这种活都是按天算钱,一味蛮干不仅傻,还很不合群。严雪没拒绝,正要抬步过去,瞳孔猛地一缩。

就在几人不远的一棵大树上,有个庞大的黑影正静静趴着,头圆,眼小,耳大,吻尖,胸前还有一道月牙状白痕……严雪只瞟了一限,寒气就从脚底直窜头顶心,头发都快要炸起来了。见她突然站住不动,众人纳闷,下意识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然后集体一个激灵。

“里”

有人要喊,被旁边的郎月娥一把捂住,严雪也在同时低喝,“别出声!也别乱动!”

亏得之前被于勇志吓过,那些自救信息在她脑海里十分清晰,她语速快而不乱,透着一股惊人的冷静,“我跟刘家老爷子学过打猎,大家听我的都别怕,先面对着它慢慢后退。咱们人多,它不会轻易袭击的。”跟刘家老爷子学过打猎那纯属是扯,可在这种时候,也只能把老爷子的名头拿出来用用了。

在野外碰到黑熊,绝对不能倒地装死,也不要想着爬树,因为黑熊吃腐肉,爬树也只会比你爬得更快。

转身就跑更是大忌,只会给黑熊攻击你的机会,只能尽量不激怒它,面对着它慢慢后退。

严雪太冷静了,郎月娥也立马做出了配合,其他人虽然大脑一片空白,但有人带头,也下意识跟着照做。

这让严雪稍松一口气,声音更稳,“对,就是这样。咱们只要退出三五百米,就可以找树躲起来了,它绝对看不见,也听不见。当然它也可能看不上咱们,转身走了,这样咱们连三五百米都不用退……这话说得轻松,众人神经总算没那么紧绷,还有人低声问:“三五百米就够了?”

“至少躲出去三五百米,它就真瞎了,绝对看不到你躲在树后。“严雪给了对方一个肯定的答复。

说话间,众人已经连退出去十数米,黑熊始终趴在树上没有动作。这让大家对严雪的话更有了信心,哪怕腿在抖,脸在白,依旧咬着牙不发出尖叫,稳步向后撤。

眼见已经退出去五六十米,严雪正要转头看一下哪边有树林,不远处树后突然转出两个人。

她当时心里便是一咯噔,怎么把这两个人给忘了?待要出声提醒已经晚了,于翠云说着话往外走,只抬头瞥了一眼就整个人僵住,接着发出一声刺破耳膜的尖叫……

“啊啊啊啊有黑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