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都是满分……
全部都是满分……
此时的黄绍文已经彻底被这个结果给惊呆了。
对于目前的他来说，周淮在学术上面做出的成果确实都让他感到很厉害，但是相对于眼前的这个实打实的成绩，还是更容易让他理解一点。
毕竟这些考试他可是都参与了，并且每道题他都看过了，知道这些题目都有多难。
结果现在，周淮居然拿到了全满分？
这给他的感觉，就像是直视了克苏鲁一样。
“我靠，代数几何你们不是都说难到爆吗？前几天还有一大堆人在网上讨论来着，结果这是怎么回事儿？”
旁边一直围观的郭云此时也瞪大了眼睛：““当时不是一直有人说绝不可能有人在代数几何上面拿到满分来着？”
但是黄绍文一直没有给他回应，让他不由转过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黄绍文，于是就见到后者那一脸呆滞的模样，仿佛世界观都崩塌了一样。
郭云大惊失色，赶快晃了晃他：“嘿，快醒醒，你怎么回事儿？不要就此沉沦啊！可别忘了你当初的誓言！”
终于，黄绍文回过了神，没有陷入到更深层的迷失当中。
他转头看了看郭云，然后闭上眼睛，说道：“老郭啊，我忽然有些明白了，当年的柳学长为什么要剃度出家了。”
郭云一脸疑惑：“你说什么？什么柳学长？”
后边的另外一位舍友幽幽地说道：“当年有一位拿了IM0金牌的学长，后来当了和尚，我记得就是姓柳来着。”
郭云一怔，随后就更是大惊失色了：“我靠，老黄，你说什么？你别跟我说你想要出家吧？！”但黄绍文依然是闭着眼睛，一句话没有说。
而他们另外一位舍友这个时候则拿着手机，一阵惊叹地说道：“现在咱们班群和学院群都爆了，全在说这件事情的，周神这下真成神了吧。”
“已经是神咯！”
听到他们这么说，郭云也懒得管旁边魂不守舍的黄绍文了，拿出手机便看起了Q信。
果然如舍友说的那样，现在所有相关的群都在说这件事情。
他们班群人比较少，这么短短一会儿就已经99+了，而他们学院群那就更是干到500多条未读消息了。不管是本科四个年级的人，就连硕士生博士生，还有一堆的博士后老师们都在讨论。
【周神这成绩简直就是疯了，真有人能够考这么高的分啊？】
【不相信也得相信，现在这成绩就就摆在咱们面前的。】
【沃日啊，还有什么是周神不会的啊？这根本就是全能了吧】
【我不能接受，就这代数几何竞然还能够考满分，大四的最高分都才4分啊！】
【其实吧，我觉得咱们只要把周神当做是博士生就行了，这样一来，周神不就等于以博士生的身份参加了我们这些本科生的考试，这样是不是就好理解多了？】
【天才！】
【天才！】
【其实吧这么理解也没有太大的偏差，因为我这边有小道消息，周淮在本科上不了多久，很快就要毕业了，对于他来说，本科现在完全就是个跳板】
【我靠，真的假的？我们急需一个没有周神的本科，这样才能够保证咱们这些本科生的纯粹性。】【本科是周神的跳板，我看这博士生也是，说不定到时候咱们毕业的时候，周神已经是咱们学校的教授了，到时候咱们都要喊他一声周教授】
【草，预言家是吧，建议管理员加个精华消息，等我们快要毕业的时候再看看】
【我还有三年就毕业，总不能三年之后周神就要成为周教授了吧？】
【谁知道呢？】
……】
就这样，这场考试的成绩成为了他们全学院的热点话题，而周淮也成为了他们的讨论中心，以至于这些平常不是在学习，就是在前往学习路上的燕大学霸们，暂时放下了手中的书籍，加入到了讨论当中。当然，消息也很快就传了出去，现在本身就已经到了国庆假期的前一天，全国高校的学生们都正处于无事当中，一时间，各大高校数学圈子中的学生们再次讨论起了这个几天之前就已经在整个圈子闹过一次的事情。
不过，正当这些学生都为周淮的满分感到不可思议的时候，周淮本人，却完全没有关注这些讨论。此时的他，趁着这假期的最后一天，来到了陈岳院长的办公室。
“陈老师。”
来到了院长办公室，周淮向正坐在办公桌前的陈岳招呼了一声。
陈岳停下了手上的工作，笑呵呵地起身迎接：“来啦。”
“你小子还真是可以哇，还真让你拿到了全满分。”
陈岳感叹了一声说道。
周淮笑呵呵道：“运气，都是运气。”
陈岳摇摇头，笑骂道：“行了，你也就别在这里抖机灵了，这次就算你小子厉害，题目基本上已经算是难到不能再难的程度了，这要是再难下去，其他学生估计真得闹起来了。”
周淮幽怨地说道：“数论和代数几何出的就已经够难的了，肯定是专门针对我出的吧？”
陈岳失笑道：“什么叫做针对你，真要是针对你的话，那就应该是数论和代数几何随便出出，然后其他那些科目就出这种难度的才对。”
“要不等国庆节过了之后，再给你准备一场考试？”
“呃……”周淮赶快摆摆手：“那还是不用了。”
陈岳笑着指了指他，随后便从他的办公桌旁边取出了一堆表格，最上面写的是《课程免修申请表》。“喏，你在这些表上都签个名就行了，之后就算是正式免修了。”
周淮眼前一亮，接过了这些表单，随后就开始在上面签起了名字。
折腾这么多，为的可不就是这个东西嘛！
这些表单一签，之后他的本科就完全不用上课了，也就是说，他接下来只需要搞定自己的毕业论文，以及毕业答辩就行了。
但至于这些东西嘛……
对他来说实在是不要简单，就本科毕业论文，他可能花个两三天的时间就能够搞出来一篇了，答辩什么的对他就更没有难度。
也就是说，他现在只需要等着一年后毕业就完事儿了。
“不过，不觉得之后就不能上课了有点可惜吗？”
看着周淮签着名，旁边的陈岳笑呵呵地问道：“学生时期最有意思的就是上课了吧。”
周淮摆摆手：“谁说的，哪个学生喜欢上课啊，巴不得天天放假呢。”
陈岳笑了笑，说道：“好吧，对你这个年纪的学生来说，确实不会这么想。”
“这就是所谓的，人不能同时拥有青春和对青春的感受啊。”
周淮抬起头，看了一眼旁边满脸感怀的陈岳，眉头一挑，看样子这位已经年过半百的院长突然又对青春产生了回忆。
他便说道：“之后有时间我也会去听听课什么的。”
陈岳点点头：“这就最好了，等你未来的时候，肯定不会后悔多上了那么几节课。”
“只要您叮嘱一下那些老师们就不要突然把我叫上去讲课了。”
陈岳一听，就知道是周淮之前上数学分析课的时候突然被那位李教授喊上去讲课的事情，他当即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我记得你讲课的时候不是还突然那产生了灵感，顿悟了么？说不定之后多讲几次课，又能够多顿悟几次。”
周淮摆摆手：“那还是算了，我可不想打扰到同学们的上课啊，不然的话说不定人家回头就在心中骂我。”
随后他站起身，将那些签好名的表单递给了陈岳，“签好了。”
陈岳接了过来，笑着点点头，随后说道：“行了，放这就好。”
“另外，你明天跟丘教授去看阅兵仪式？”
周淮点了点头：“是的。”
说到这里，他的心中也是有点小惊讶的。
明天的国庆节将会有阅兵仪式，而丘桐因为归国，再加上过去在国内数学界做出的那些贡献，因此也就受到了邀请，能够上门观礼。
于是前段时间他们早上锻炼的时候，丘桐就和周淮说带他一起去见识见识。
显然，对于周淮来说这算是一个大惊喜了，毕竟可不是谁都有机会能够站在观礼台上参加阅兵仪式，没想到自己刚好碰到了这样的机会。
陈岳点点头，感慨一声：“可不是谁都有这样的机会，这次好好去看看吧，说不定还能够认识一些大人物。”
周淮谦虚道：“大人物可不一定愿意认识我。”
陈岳笑了笑：“到时候跟着你丘老师就行了，他肯定会带你认识不少人的。”
就连他都有些羡慕，毕竟这种机会可不常有。
时间很快过去。
第二天，国庆节当天。
周淮又起了个大早，五点多醒来了，甚至他还能够听到舍友房间中传来的敲键盘声。
然后他便趁着夜色，离开了学校，坐上丘桐的车，先是找地方吃了一顿饭，等时间差不多之后，便直接前往了天安门广场。
到了现场，便是跟着工作人员的引导安排，最后登上了观礼台，这个时候的时间也已经差不多到了八点多，虽然阅兵仪式是十点钟开始，但是下面的广场已经站满了群众。
站在观礼台上，周淮也不由惊叹于这个位置的视角开阔。
来燕京这么久，他还没有好好地在这座城市逛过，倒是没想到今天就能够站在这里领略这样的场面。嗯……
这样的景色怎么能不和朋友们分享分享呢？
于是他便拿出手机，拍了个视频，随后就分享到了自己的朋友圈，同时配文：【视野还挺不错】没过一会儿，他的朋友圈顿时就炸了，一堆人都不敢相信地询问他是怎么做到能够跑那上面去的。当然，对于这些，周淮就笑呵呵地将手机一锁屏，暂时没有去管了。
而这个时候，站在他旁边的丘桐笑着说：“感觉怎么样？”
周淮由衷地说道：“非常爽。”
“爽就对了。”丘桐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继续努力吧，总有一天，你也能够靠自己就收到这样的邀请。”
周淮点点头，心中想到自己正在研究的EH猜想，以及后面的孪生素数猜想。
相信自己迟早能够做到这一步吧。
忽然，就在这个时候，旁边传来了一道声音：“丘桐先生？”
周淮跟着丘桐转过头看向了说话的这位。
穿着一身军装。
丘桐眼前一亮，伸出手，和这位军官握了握手，说道：“马长官，幸会幸会，我是丘桐。”“哈哈，就是听说丘先生也接受了邀请出席，自从听说您回国之后，我可是一直想和您见一见。”这位马长官笑着说道。
“那可实在是我的荣幸了。”丘桐笑道：“能够让马长官您惦记。”
“您也别喊我什么马长官，本身就是个文职，喊些其他的就行，马教授、马老师、马先生，或者老马都成。”这位马长官笑道，而这个时候，他也看向了旁边的周淮，笑呵呵地说道：“这位是……您孙子？”丘桐连连摆手：“那不是，这是我学生，叫周淮。”
随后他便给周淮介绍了起来：“周淮，快喊马老师，这位可是咱们国内首屈一指的海军专家，航母还有潜艇，这位马老师可都是在其中发挥过重要作用。”
周淮顿时肃然起敬，这位是真大佬啊，他立马尊敬地喊道：“马老师您好！”
马长官笑着摆摆手，然后多打量了周淮几眼：“周淮啊……这个名字前段时间好像是听过，你是那个……在孪生素数猜想上面做出了突破的那个年轻人吧？还有还证明了一个猜想，是不是叫K3曲面上的什么佐藤猜想……佐藤-泰特猜想？”
丘桐便笑呵呵地替周淮做出了回答：“是的，就是他，这学生，现在在数学界可是特别有名呢。”“嚅！那确实是相当有名啊，我这个不是研究数学的都听说过！”马长官顿时惊讶地看了一眼周淮，“没想到邱先生收了这样的学生当弟子，以后不愁没人继承衣钵了啊。”
丘桐哈哈笑了起来，听到别人说这件事情，他都会感到开心，不过随后便摆摆手道：“我倒是没想让他继承我的衣钵，以周淮的能力，以后未必不能在数学界走出自己的路，自己开宗立派。”
“哈哈，那看来可以期待一下从咱们华国再次走出一位世界级的数学大师了。”
马长官笑呵呵地说道，然后转过头对周淮说道：“周淮啊，邀请你来我们海军的话，我就不说了，你丘老师大概也不会同意，不过我也非常欢迎你的加入，咱们国内现在啊，各行各业都缺乏像是你们这样基础数学好的年轻人了啊。”
丘桐就说道：“所以还是就让周淮先在纯粹数学深耕吧，咱们国内数学界也确实需要他这样的年轻人站出来成为新一代的顶梁柱啊。”
“说的也是。”马长官点点头，随后又看向丘桐，说道：“那么话又说回来，这次找丘先生，其实也是想问问数学上面的问题。”
丘桐一愣，然后道：“您说。”
“也没什么，其实就还是纳维-斯托克斯方程那一套。”马长官说道：“我们海军研究这个方程，空军也研究这个方程，陆军有的时候也勉强研究一下这个方程。”
“最近我就遇到了这样一个问题……”
说着，这位马长官从兜里取出了一张草稿纸，递到了面前。
丘桐一愣，说道：“这东西我可以看吗？”
马长官笑呵呵地摆摆手说道：“可以看，可以看，这东西谈不上泄密的。”
丘桐心中就是一转，那估计就是经过变形的，如果没有相关的知识，直接看是看不出什么东西来的。但如果找其他相关的专家来看的话，那或许就能够看出来。
所以这么往深处一想的话………
说不定对方也是想测试一下自己呢。
以丘桐这么多年的见识，他大致能够猜出一些东西出来。
不过这也没办法，谁让他之前那么多年都是待在美国的呢。
现在的共和国早已经强大起来，虽然对他这个菲尔兹奖有些稀罕，不过真要毫无保留的接受，肯定是不可能的，又不像是上个世纪那样的求贤若渴。
他能做的也就是当好自己，然后照看着周淮直到整个共和国都为他骄傲的那一天。
“既然马长官都这样说了，那我也就看看吧，不过我也不保证能够说得上什么，虽然我对于偏微分方程确实还算是很擅长，但对于NS方程这种东西，就实在谈不上精通了。”
丘桐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周淮，又多问了一句：“另外，周淮能看吗？”
“当然能看。”马长官笑了笑，倒是多说了一句：“不过周同学应该最擅长的是代数几何和数论吧，对于偏微分方程也有研究吗？”
周淮挠挠头，腼腆地说道：“就……略懂一点，看过一些书而已。”
马长官点点头，鼓励道：“曜，能看得下去书就已经很不错了，这数学书啊，我就觉得有有一句话说的很对，数学书只分为两类，一种是你看了第一页就不想再看下去，另外一种就是你看了第一句话就不想再看下去的，根据我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这句话说的实在是太对了。”
周淮笑了笑，不过嘛……
他看数学书的时候倒是挺感觉有趣的。
不再多说，他也凑到了丘桐身边，和后者一起看起了那张草稿纸。
草稿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公式，字迹苍劲有力，显然是出自一位水平不低的学者之手。
最核心的是一个经过修改的纳维-斯托克斯方程组，但旁边还耦合了另外两个周淮之前没见过的偏微分方程，其中一个似乎与热传导有关，另一个则引入了一个极其复杂的非线性项，这个项包含了高阶导数和某种积分算子，让整个方程组看起来异常“狰狞”。
丘桐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
他之前说他对偏微分方程比较擅长并不有假，甚至还有所谦虚。
因为他在数学方面最大的一项成就之一，就是深刻变革并极大扩展了偏微分方程在微分几何中的作用，能够做到这一点，足以说明他在偏微分方程领域的能力。
因此，他一眼就看出了这个问题的棘手之处。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NS方程了，而是一个多物理场耦合的强非线性问题。
“马长官，你们这是在考虑高速航行体在复杂流体环境下的边界层问题？而且……还考虑了材料的热弹性形变？”丘桐沉声问道，手指轻轻点在那个复杂的非线性项上。
马长官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丘先生果然是慧眼如炬。没错，问题就出在这个耦合项上。我们用现有的数值方法去模拟，计算量大得惊人不说，而且当某个参数超过临界值后，计算结果会迅速发散，根本无法收敛。我们怀疑是这个非线性项导致了系统解的“刚性’，甚至是奇异性的产生。”
丘桐点了点头，陷入了沉思。
他脑中迅速闪过几种处理非线性PDE的方法：同伦分析法、变分迭代法、特征线法……但这些方法似乎都难以直接处理眼前这个复杂的东西。
这个耦合项将流体的湍流效应与固体的微观形变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像一个死结，解开一处，另一处就缠得更紧。
这确实是个难题，而且是个工程与数学深度结合的难题。马长官说这不算泄密，大概是因为这个问题本身已经抽象成了纯粹的数学形式，脱离了具体的工程参数，但其内在的数学结构，却直指核心的技术瓶颈。丘桐思考了足足三四分钟，会场里人声鼎沸，但他和周淮、马长官三人周围仿佛形成了一片安静的区域。
“这个耦合项的结构很刁钻，”丘桐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它让整个系统的能量守恒变得非常脆弱。常规的线性化处理会直接丢失最重要的信息，而强行求解……计算代价太大了。或许，需要找到一种特殊的函数空间，在这个空间里，这个算子能够表现出更好的性质。”
这是一个正确的方向，但也是一句正确的“废话”。
找到那个“特殊的函数空间”本身，可能就需要数年的研究。
马长官闻言，虽然脸上依旧挂着笑，但眼神中不免还是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失望。
这个问题，他们团队里的数学家和物理学家也讨论过，结论与丘桐的判断大同小异。
他这次来找丘桐，也是希望从这位大师的口中听到一些关键的建议。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安静地看着草稿纸的周淮，忽然轻轻地“咦”了一声。
“这个不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