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是会惹我生气(1 / 1)

第30章你还真是会惹我生气

回到家,却正与李从迎面对上,她那长兄谢重玉跟李从并排走着,勾肩搭背,完全一副好兄弟的模样,谢明枝看了,就感觉像是狼狈为奸,连自家兄长那清冷出尘的俊秀脸庞,瞧着也可恶起来。

“明枝妹妹去了何处,午膳没看见你。"李从笑容可掬。“这个,殿下很关心,此事跟殿下有关系吗?"谢明枝语气温和,说出来的话冷得叫人心寒。

谢重玉不满意:“枝儿,怎么说话呢。”

谢明枝努努嘴,鼓着嘴转头不说话,李从却仍旧笑的温和,似乎并不在意:“不妨事的,明枝妹妹还小,任性些也没关系。”他当然知道她去了哪,甚至还知道她碰了一鼻子灰。“怎么还小呢,等出了国丧就要成婚了,以往她也不这样,怎么就当着从兄的面,非要任性,枝儿,这是哥哥的至交好友,你不可随意无礼。”真是,有意思啊,李从眼中含笑,贪婪的看着她,排除自己心中的纠结,这个年少有小性子的谢明枝,还是让他挺有新鲜感,嘴鼓着像是个河豚,不知戳一戳,会不会漏气呢,李从觉得手指有些痒。目光落到她有些发红的眼尾,不细看都看不出来的粉色鼻头,李从微微一顿,笑容变淡。

谢明枝堵着一口气,潦草的行礼,闷着头往回走,一条手臂凌空拦了一把,谢明枝一抬头,更不高兴了,不是李从又是谁,这回他身边没有长兄了,怎么阴魂不散的呢。

“谁惹你生气了?”

他这么熟络的口吻,是什么意思,好像他是她的谁似的。“谁能惹我生气,殿下多虑了。”

“不,你就是生气了。”

谢明枝烦的要命,而且不知为何一看见李从那张脸,就更气不打一处来:“殿下看错了,而且这跟殿下没关系吧。”反正她那天把李从吓跑,他对她就没什么好印象了,谢明枝更乐见如此,最好让李从讨厌她,避她如蛇蝎,而因为她已有婆家,又是他好友的妹妹,他也不能对她做什么,索性谢明枝就放飞自我。她即便是这般骄纵任性,鼓着嘴歪着头,李从觉得新鲜又奇异,因为他竟一点都不讨厌,竞还想再多多瞧瞧,她更真性情的模样。他的确不喜欢骄纵的女人,总觉得世上的一切都该围着自己转,看不清形势,蠢钝如猪,更不喜欢去追捧某个名气大的女人,他喜欢端庄得体,进退有度,还能跟自己性情相合的解语花,上辈子的谢明枝就是这种性格的姑娘。分明,他之前最厌恶这种故作娇憨的女子。那日他看出这辈子的谢明枝跟上辈子的谢明枝,性情俨然像两个人,连他自己都在迷茫,都没想好到底该拿她怎么办,所以这几日他只让暗卫盯梢,自己反而远离她,就是想要考虑清楚。

然而没等考虑清楚,他自己就先受不住了,暗卫说她在王府沉着脸出来,似乎不太高兴,途径米铺,又惊了马。

此时哪里还顾得了什么前世今生,这辈子的谢明枝是不是上辈子的谢明枝,他火急火燎,寻了谢重玉,找了个理由进了谢家,终于得以见面。李从不答话,谢明枝语气生硬:“殿下若是来笑话我的,这就回去吧,实在不必这样,也更不用抬出兄长来压我。”李从却只是定定的望着她,黑黔黔的双眼,让谢明枝心慌,她垂下头,攥紧手帕。

她有什么怕的,重生的是她,不是他李从,她已经不是上辈子任他拿捏的小小侍妾,她是未来的钱塘世子妃,他敢对她做什么,正好拿捏他的把柄弹劾他,让他这辈子,离那个位子,越来越远。“你哭了。”

他抬起手,谢明枝大惊失色,后退一步。

然而他什么都没做,只是抬着手指,那手指上赫然是一滴泪珠,晶莹剔透,好似一粒晶莹的珍珠。

谢明枝有些茫然,他刚才做了什么,她的确感觉到脸上有一点微风,他的手是拂了过来,但她应该是躲开了的。

“钱塘王府给你委屈受?"他就像没看到她的抗拒,也没听到她说的话。谢明枝不明白,总觉得不对劲儿,李从他,跟她认识的那个李从,是不是太不像了,中年李从老奸巨猾,浑身都是心眼,在朝堂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大臣们一个个对他忠心耿耿,实际上他们背地里,他们在被窝里跟自家小妾说了仁么,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但年轻时候的李从,远没有成年后那么城府深,因为生母不受宠又早逝,亲父养母都不重视,青梅竹马的表妹另攀高枝,他一腔抱负无处施展,那时的他,是愤懑的,总是夹杂着怨气,也总是憋着一股劲儿,想要证明自己似的。就像未喷发的火山,外表看着沉默的一言不发,实际上山体全是汹涌的岩浆,将他整个人都要燃烧殆尽。

得到那个位子,围剿前朝林氏的势力后,因为得到,因为声名已经超过自己的父皇,他才开始变得平和。

眼前这个李从,更像是她熟悉的,那个中年的李从,平静淡然,让人看不出他真正的情绪。

谢明枝骇然,下意识又后退一步,她不惧怕这辈子年轻气盛的李从,她坚信这个沉不住气,什么助力都没有的李从,不会是她的对手。但上辈子,跟她相伴多年,一起成长的李从,她却万分忌惮,上辈子她虽能插手朝政,但她能批完的奏折,即便李从完全没看,也心中有数,他什么事者都清楚,在第二日的朝会上,说的条理分明,这还不够说明他的可怕吗。“他们欺负你了,是吧?”

“不然你为什么哭?”

“我,我没哭。"谢明枝心心中已掀起惊涛骇浪,逐渐生疑,但她依旧维持自己骄纵任性的模样,绝不叫他看出端倪,她撅着嘴,摆出一副老大不高兴的模样:“跟你有什么关系,虽然你是成王,可我也是未来世子妃,我家长生,也是未来的亲王,殿下莫要觉得,跟我长兄交好,就能教训我。”李从不置可否:“你哭了,你跟李续产生了矛盾。”不管什么年龄的李从,都自说自话,固执的很,也让她讨厌的很。“殿下为何要这么说,殿下擅自揣测,很合适吗?”李从一点都不生气,反而更加自说自话:“因为劝谏李续他不听,对不对?父皇的控鹤监本原本是为了鉴查百官,惩处贪官的,抄家得来的银子却一分没进国库,全都进了父皇的私库,用来修摘星楼,修骊山行宫,如今前朝官官相护,找不出贪官榨不出银子,控鹤监没法跟父皇交代,想了个绝佳的馊主意,操纵粮价,总百姓身上榨银子,钱塘王府也跟着趴在百姓身上吸血,你瞧不过眼,便劝李续别这样。”

谢明枝心中越发骇然,脸上却依旧是瞧他不爽的骄纵模样。李从嗤了一声:“但他不听,还不以为意,李续自小养尊处优,不知民间疾苦,认为不过是收些孝敬,算不得什么事,底层百姓食不果腹关他什么事,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只想跟你风花雪月,可能还会觉得,你无事生非,实在不好信候。”

他哼笑,此时脸上终于带了一点真心的笑意:“他跟你不是一路人,你想从他身上寻找共鸣,是寻不到的。”

猜的,全中!

谢明枝绝不肯承认,即便身处下风,也不能失了气势,不能认输:“殿下真是会想,我猜殿下一定总看市面上的志怪话本子?”“不然你去祥林街做什么,谢家缺米吃吗,伯母早上还去买了米。”他怎么什么都清楚。

“殿下是跟踪我不成,这种行径可不算君子。”李从表情淡漠:“别误会,本王还没下作到那个份上,而且明枝妹妹,就算你是什么天仙临凡,本王也不至于饥不择食,跟自己的堂弟抢人。”骗她的,他现在之所以如此淡定,是知道他们一年内都成不了婚,至于以后如何,谁说定了亲这婚事,就一定能成。“本王受父皇指派,调查粮价上涨一事,自然要走访各大粮铺,却没想到,瞧见某些人去了祥林街,从钱塘王府回来,本不必经过祥林街,你去那里他什么,总不会要去买胭脂水粉吧。”

祥林街根本就没有卖胭脂水粉的铺子!

李从笑出声,谢明枝脸色红一阵白一阵,这人真是她最大的对手,只要不是被愤怒冲晕头脑,完全智多近妖。

“殿下即便说的全对,又怎么样,就算我跟世子吵架了,也是我们之间的事,跟殿下有什么关系,殿下不觉得,管的太宽了吗,您不过是个堂兄,一个大伯哥,管弟妹的事,传出去要人笑话吧。”李从开怀的笑,戛然而止,她还真是会戳他痛脚。“你还真是,会惹我生气!"李从头上冒出青筋,上前一步,直接握住她的手腕,捏住她的下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