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望他帮你怕是不可能(1 / 1)

第35章指望他帮你怕是不可能

“表哥怎么在这,这位姑娘是……

沈玉珠笑了笑:“难道是表哥瞧上的姑娘,在此跟表哥幽会?”又是她,谢明枝最不喜欢的,就是李从这个表妹,李从后宫嫔妃不算多,登基后算上王府老人,都不超过两只手,后宫那些嫔妃也不是一开始就服她,其间经历的种种争斗,她不愿细说,虽然她赢了,把那些女人收拾的服服帖帖,但她依旧对那段经历,厌恶至极。

女人被关在后宅,处于封闭的环境,只能靠奢望一个男人的宠爱过活,就容易变得有攻击性,打压其他女人,自己才能获得更多。这不是她们的错,是世界的错,做小妾的女人,活的惨,半奴半主的,有些即便生了孩子怀了身孕都会被主君送给别人,跟家里养的猪马牛羊一样,说发卖就发卖,生的孩子都不能叫自己一声娘,做主母的女人,就不苦吗,有几个当家主母能随心所欲的过日子,看着夫君一房一房的纳妾,看着庶子跟自己的孩子争家产,有生不出来的,还得把庶子当成亲生的照顾,用自己的嫁妆补贴夫家。可只有这个沈姑娘,叫谢明枝厌恶的不行,她就像扎在手里的软毛刺,的确不会造成致命伤,却总是让人绵绵不绝的难受,如同阴雨天的陈年伤口,又痊又痛,却只能干看着,根本处理不了,只能强忍着疼。李从怀着不可言说的目的,巴不得他们的绯闻传的越广越好,破坏她跟钱塘王府的婚事呢,怎么可能为她澄清。

谢明枝一凛,已经想好说辞,正要反驳。

“这位谢姑娘,已经跟钱塘世子定下婚约,你这样随口说我也就罢了,传出去还真以为我跟未来的世子妃有私,对谢姑娘名声有碍,她要如何面对钱塘王府问询。”

就连谢明枝都呆了呆。

沈玉珠更是惊愕的不知该作何反应,在他失母的那段日子里,一直都是自己陪着他,因为最艰难的时候,是她在身边,两人青梅竹马情分跟旁人不同,即便她被太子纳为侧妃,李从也从未说过她一句重话。表哥为何对她这么不客气,从未被李从冷待的沈玉珠,顿时就红了眼眶:“表哥,我不过开玩笑,我并不知道这位姑娘的身份,我以为你跟这位姑娘这么亲密……表哥,虽然我不在你身边,可到底希望你能找到情投意合的姑娘,你总是想着我,这样孤身一人,我担心你,而且太子也会生气。”听她这么说话,谢明枝的偏头痛又要犯了。李从面色淡淡,倒是很认真的听了:“你这么说,到底是希望我幸福还是希望我不幸福?”

沈玉珠阿了一声。

“若希望我幸福,我跟别的姑娘相谈甚欢,你不该开心才对,哭的这么委屈做什么,摆出这副样子给谁看,说到底你我有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情分,你我并未正式定亲,可你屡次三番提你我有旧情,是嫌太子殿下不够生气,我活的不够安稳?说的好像你我当真有旧情似的。”李从这个人,虽不是惜字如金的高冷性格,却也不爱跟人打嘴仗,比起说,还是做的多。

而且他对沈玉珠,一直都是不一样的,上辈子沈玉珠二嫁之身,进宫成了贵妃,就已经说明了一切,对一个背叛过自己的女人,都能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把她们这些嫔妃都衬成了笑话。

这么直白的出言嘲讽,此人当真是李从,不是什么画皮妖怪,谢明枝手心痒痒,又想捏他的脸,好好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李从。上辈子,这女人入宫做了贵妃,除了她这个皇后,别的嫔妃谁没在她手里吃亏过,连生下一子一女的刘贤妃,都跑来跟她哭诉,说被沈玉珠嘲讽人老珠黄,求她做主,唯一一次踢到铁板,是这女人装病说肚腹不舒服,要李从去瞧,那回李从在她宫里,闻言便没好气,说自己不是太医不会治病,下旨让这女人晚了两个时辰。

沈玉珠显然没被如此对待过,李从只是稍微不客气些,她就受不了了:“表哥怎能这么说我,我关心表哥,太子因为我的事,对表哥亏欠,还嘱咐我帮你留意合适的姑娘。”

她伤心欲绝,就差没哭的梨花带雨。

“娘娘,狸将军。"宫女拉了拉沈玉珠的袖子。沈玉珠叹气:“既是表哥找到狸将军,烦请把它还给我吧。”绿珠越听越不服气:“这畜生跑过来,抓了我们姑娘,给我们姑娘都抓伤了,也不知脏不脏,带不带病。”

沈玉珠瞥了她一眼,宫女立刻会意:“大胆,你是谁家的奴婢这么没规矩,主子们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吗,孙嬷嬷,掌嘴,此婢冲撞娘娘,立刻领罚。绿珠吓得缩了缩脖子。

“珠儿,别怕。"谢明枝握住绿珠的手。

一句珠儿,让沈玉珠侧目。

“敢问这位娘娘,是哪宫的娘娘呢?”

“我们娘娘是太子侧妃沈娘娘,这奴婢对我们娘娘不敬,连名字都冲撞了娘娘,实在无礼。”

“哦,是侧妃娘娘呀。“谢明枝笑着,说的意味深长。她好似只说了一句话,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心思敏感的女人就是这样,不必多说什么,一句话都够沈玉珠联想的了。“无礼,我们娘娘虽是侧妃,却也是正三品,你一个臣女,见了娘娘却不下跪拜见,纵容奴婢冲撞娘娘,你有几个胆子敢得罪太子殿下。”谢明枝微微一笑:“娘娘是有品级的内命妇,臣女自该给娘娘见礼,不过嘛,臣女有个问题,还望娘娘为臣女解惑。”沈玉珠的宫女愤愤不平,上前就想动手,李从微微一动,将谢明枝挡住了半个身子。

沈玉珠看在眼里,面色一白,拉住自己的宫女:“请谢姑娘问。”“今日是昭华公主的千秋,国公府的赵姑娘也会参宴,若是娘娘见了赵姑娘,也要赵姑娘行礼嘛?”

赵姑娘便是未来的太子妃,因为明贵妃丧事,太子暂停了大婚,但赐婚的旨意陛下已经下了。

即便是太子妃,也是未来的,现在没成婚,就依然是臣女,这是她未来的主母,沈玉珠敢叫人家给她行礼嘛,因为明贵妃死的突然,太子的两个侧妃,只纳了沈氏,太后母家侄孙女秦氏都没来得及入宫,东宫只有她位份最高。沈玉珠面色惨白,她的家世还不如秦氏,要想太子妃不给自己穿小鞋,巴结还来不及,怎么敢为难人家,好叫人家行礼。“侧妃娘娘,你的爱宠伤了人,到底是你理亏,太子礼遇钱塘王府,这些日子,因为缺粮的事,太子正馒头愁绪,何苦让这些小事烦扰太子皇兄,不如,此事算了吧。”

沈玉珠抿抿唇,内心是不乐意的。

“那奴婢的名字,冲撞了我们娘娘,总要给那奴婢改名。”李从看向谢明枝。

谢明枝笑了:“我这丫鬟改名,倒是简单,不过圣祖皇后闺名珍珠,沈妃娘娘是不是也要改个名,避讳一下。”

“你把我们娘娘跟个死……”

李从的眼神看了过去,那丫鬟顿时噤声。

“此话不错,若要避皇室中人名字,天下百姓还怎么过日子,小嫂子,这不过是个巧合,你常伴储君身侧,心胸应宽广才是,应不会介意吧。”李从的话,是不是有点多了,而且完成成了她的应声虫?谢明枝满面狐疑。沈玉珠眨眨眼,眼泪潸然落下:“表哥,为什么要这么叫我,即便我嫁入东宫,玉珠也是你的表妹啊。”

谢明枝已经完全不想在纠缠下去,今日想问的,根本没问出来,她微微欠身:“既然成王殿下和沈娘娘有话要说,臣女就告退了,公主召臣女。”她施施然,转身就走,连个眼神都没留给李从。李从拔步,欲追着谢明枝而去,沈玉珠凄楚的唤了一声,表哥。李从叹气,满心烦躁:“小嫂子,虽然你未嫁之前确实是我表妹,既嫁了人,自然该以夫家名分论处,你是我皇兄的侧妃,我自然该叫你一声小嫂子,嫁入东宫,小嫂子更该谨言慎行,你是侧妃,自该用纳而不是娶,将来主母进了东宫的门,因你不恭敬惩罚你,你要对谁求救去。”沈玉珠哭的更加梨花带雨:“表哥。”

“莫再叫我表哥,叫我七弟吧。”

“我的麝香兽,总得还我吧。”

李从看着这只小畜生,眼睛里仿佛淬了毒:“这玩意是杪椤国进贡,唯有两只,一只刘昭仪那里,一只赏给太子,太子皇兄倒是对你宠爱,可惜,今日赵家贵女也在宫里,七弟劝你一句,莫招摇。”那只狸将军被抱回沈玉珠怀里,已然半死不活,蔫蔫的出气多进气少了。沈玉珠的泪水涟涟,在他面前无往而无不利,可惜这一次吃到了憋,李从一走,沈玉珠反而不哭了,望着那两人离去的方向,神情阴鸷。怀中的小兽发出唧唧惨叫,宫女急忙救下那小兽,满脸心疼:“娘娘轻点吧,这玩意儿可金贵呢,若是养不好,太子殿下问起来,咱们不好交代。”沈玉珠冷哼:“一个畜生,不能帮主子争宠,要它何用。”“娘娘,听奴婢一句劝,您都已经嫁入东宫,自当事事以储君为先,那才是您的夫君,现在太子专宠您,可以后赵氏秦氏也进了宫呢。”“你不懂,那是我表哥,从小就护着我,陪着我,他还没被淑妃收养的时候,得了一块糕,我们俩分着吃,这样的情谊,怎会说没就没了呢,他失去姑姑,最痛苦那几年,都是我陪在他身边的,哪怕我嫁给旁人,表哥也该最爱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我才对。”

宫女叹气,根本就劝不了,他们娘娘这不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吗,而且明显成王殿下已经不在乎娘娘了,这么死缠烂打的,真不怕太子发怒吗。“你看那个谢姑娘,生的像我吗?"沈玉珠问。“谢姑娘明艳如芍药,娘娘清冷如幽兰,若论气质,自然当是娘娘更胜一筹了。”

沈玉珠不甘心:“我不信表哥把我忘了,他即便是要找新妇,也要找像我的才对,这个姓谢的哪里冒出来的,速速去查。”谢明枝一看到沈玉珠那张脸,就会回想起,那些年被困在后宅,跟一群女人斗来斗去的日子,她犹如困兽,找不到出路,过得是一眼就能望到头的日子。手被握住,李从拦住她:“谢明枝,你跑什么?”“在宫里拉拉扯扯,殿下是真不怕被人看见吗?"她脸色很冷,声音也很冷。李从顿敢莫名:“你为何忽然…变脸变得也太快了。”在沈玉珠来之前,明明气氛正好,她纵防备他,却也愿意跟他说话,就这么跑了,她爹的事不管了,粮价的事也不在乎了?“请殿下放开我。”

“我不放。"李从皱眉:“明枝妹妹,你有什么话直说好吗,不要学那些小儿女情态,要我去猜你的意思,你的腿还受伤着呢,就这么胡乱跑,不疼吗?”都到了这一步,他还在叫她明枝妹妹,谢明枝不怒反笑:“臣女受不来殿下的好意,还请殿下放手,臣女已有未婚夫,就如殿下说的,莫要抹黑臣女名尸□。

那些话都是给外人听得,她也要当真吗,他们是什么关系,难道她心里不清楚?

“请殿下自重。”

自重?李从不怒反笑,他也不知想通了什么关节:“你吃醋了?因为沈玉珠?”

吃醋,吃谁的,他李从的?谢明枝神情冷然。想通了这一点,李从肉眼可见的,压抑着的怒气,化为一阵和煦的春风,他冷厉的眉眼甚至都柔和了下来:“她已是太子的人,我跟她,是没什么关系的,现在没关系,将来更不会有。”

他已经说的很清楚明白了,聪慧如她怎会不懂。“殿下跟沈娘娘有什么纠葛,臣女并不想知道,跟臣女也没关系,殿下再这样屡次三番为难臣女,臣女即便拼着两败俱伤,也要告到御前。”她分明就在他面前,却根本不抬眼看他,李从完全不明白,刚才还好好地,她甚至都要问那个问题,只要她问,他就会承认。为什么,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就生气成这样,又抗拒他?李从完全不明白。“还请殿下自重!"狠狠将人推开,谢明枝整整衣冠,头也不回的就走掉。李从心中焦躁,犹如被烈火灼烧,即便做了一辈子夫妻,同床共枕这么多年,他也不了解,她在想些什么。

明明已经能解开那层窗户纸,他们彼此之间再也没了秘密,若他们都带着上辈子的记忆,他们两人便是天定姻缘,天作之合,这世上还有谁比他们更相配吗?

李从有心问个清楚,无奈这是皇宫,他到底还要在乎她的名声。“将人保护起来。”

昭华的生日宴来了好些贵女,什么牛鬼蛇神都有,别冲撞了她。暗卫得了令,很快下去,如同隐入大海的一粒水滴,无声无息的。远离了李从,远离了沈玉珠,谢明枝的心,渐渐平静,她的确有些冲动了,作为皇后,她早已习惯,自己的夫君有别的女人,跟大周历任皇帝比起来,上辈子的李从,都算洁身自好的,并不沉溺女色。沈玉珠的确以二嫁之身成了李从的贵妃,但那时说她徐娘半老都有些形容过了,沈玉珠无子,她儿子储君之势已成,这后宫大部分孩子,都是她生的。沈玉珠根本没法对她造成威胁,她挑衅旁人,李从不理会,任由她兴风作浪,想作到自己这个皇后头上时,李从出手了,罚了她,给了自己这个皇后脸面,她本不应嫉恨她,沈玉珠没什么值得嫉恨的。反而她疯狂得罪储君和储君之母,想想未来的下场,也该知道夹着尾巴做人的道理。

可谢明枝就是没由来的厌倦,看到那张脸,就烦透了。李续看到她,惊喜对她招手,言语间还有几分埋怨:“小瑜,你去哪了,我等了你好半天,快来瞧瞧,我这画画的好不好?”李续并不是一个人,身边还坐着个年轻姑娘,脸生的很,谢明枝没认出是谁。

“这位是赵姐姐带来的,她的族妹,你瞧,这是她给我的画题的诗。"李续兴致勃勃。

他画画倒也有些水准,画的一手好工笔,只是不论书法还是绘画,要学的登峰造极,都要下苦功,李续的身体这么弱,老太妃是不准的,所以这工笔画放在大师眼里,不过也就平平。

“桃之天夭灼灼其华?“谢明枝挑眉:“这是这位,赵姑娘题的诗?”“是呀,世子殿下画的是桃花,用桃夭岂不是很相配。”“之子于归,宜室宜家,赵姑娘还未婚配,用这诗,不太合适吧。”赵姑娘捂着嘴,很是惊讶:“诶,我没想到这一层,倒是对不住世子和谢姑娘,无心之失,谢姑娘不会责怪我吧。”李续恍然,他已有婚约,被个未婚的女郎题了一首桃夭,确实不合适,李续并未放在心上:“青青姑娘也不是故意的,小瑜最是善良大度,不会怪你的,你看我画的这兰花如何。”

李续拉着她坐下,兴致勃勃给她展示画作。谢明枝照例想要夸赞几句。

“世子这兰花,功力颇深,叶片如铁线银钩,用笔细腻,真是活灵活现一样的,都说一世兰,半世竹,世子一定下了不少功夫,对了,世子可认识东山先生?”

“时下工笔大师,一直敬仰,不曾得见。”“我瞧着世子这兰花倒有几分东山先生的韵味,我伯父跟东山先生有私交,曾请他来做过半年的西席,世子若想见,不如由我代为引荐?”李续激动不已:“当真能见到东山先生,那可是万金都没法请他出山作画的大家。”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十分投机,谢明枝在一旁都插不上话。赵姑娘似是忽然意识到什么,歉然一笑:“对不住,谢姑娘,我也是个画痴,遇上世子,仿若遇见知己,一时聊的尽兴,您不会怪罪我吧。”李续摆手:“不会的不会的,小瑜最是心善,不会在意,小瑜你也去玩玩如何,打马球投壶,或是摸一把叶子牌。”谢明枝虽仍维持着笑,却已有不愉之色,李续叹气,跟赵姑娘告罪,期期艾艾蹭过来:“生气了吗,小瑜,我跟赵姑娘就真的只是画友,聊起作画的事,一时没忍住罢了,你交代我的事,我都办了。”他眯起眼,洋洋得意:“我去跟皇伯父求情,把你爹爹从督查使的位子上换下来,他不负责这件事了,自然烧不到谢家身上。”谢明枝匪夷所思:“我让你求的,是恳请十三仓开仓放粮,并请京畿卫协同捉拿要犯,你把我爹爹换下来做什么。”李续不以为然:“我都说了,朝政的事我不清楚,这样不是挺好的,谢家不趟这浑水,左右前朝的事也影响不到我们,何必要提着心吊着胆的办差呢。”“新任督查使,是谁?”

李续挠挠头:“我还没细问,好像是叫什么程安,哎,是个没名气的小官,他办不好就是他倒霉了,跟咱们没关系。”谢明枝的心,凉了半截,她千叮咛万嘱咐,李续还是选了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让程安做这个督查使,是会死很多人的,这耿直廉洁的老大人不仅会被凌迟,还会祸及儿女!

谢明枝冷着脸一言不发:“我不是说,让你求陛下…”“诶呀,好啦,这事不是有定论,告一段落了吗,难得见面,你就总说叫人扫兴的话,我帮你办事,连个好话都不愿跟我说?”这一回,两人算是不欢而散。

“你指望那废物能理解你,帮你,这辈子怕是不可能。"李从掀开帘子进来,理所应当坐在桌案对面,下巴一抬。

“瞧瞧,你还在这生闷气,他倒是跟别的漂亮姑娘玩闹去了,你把后半辈子托付给这种人,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