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三、云开日出
“唐司令回来了！”
“唐司令回来了！”
……
唐飞一出现在高岭，立即被眼尖的人看到。随后田间、地头、山上、家里，人们从各个方向飞跑过来，欢呼着，跳跃着，喜极而泣，泪如雨飞，如同见到久别的亲人，如同狂热的脑残粉见到心中崇拜的偶像，如同善男信女见到显圣显灵的佛祖菩萨。
不由人们不激动不兴奋。在唐飞的治理下，高岭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安宁与稳定。分田分地分山林，人人有饭吃，家家有房住。虽说是吃的不够精美，住的也好多是草房，可比起以往饱一餐饿一顿住山洞强了够多。孩子们可以念书，老年人还有养老补贴，这都是唐司令的恩德啊！
可是，曹琴回来后，杀这个杀那个，把个好端端的高岭搞得人心惶惶。那些曾跟着姜鼎的部属，能跑的都跑了。苦就苦了他们的家属，跑也没法跑，只能是四处躲藏。
还是唐司令好啊！唐司令，你快点回来啊！
如今唐司令真的回来了，你让他们怎能不激动？
“唐司令，我们想你想得好苦啊！”
“唐司令，你救救我们啊！”
“唐司令，你别走了，到我家喝酒好不好？”
“唐司令，我爱你！”
……
没多大功夫，唐飞他们就被围得水泄不通，寸步难行。
如果那时候人们知道握手，估计唐飞的手非得握断不可。
人越聚越多，照这样下去，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得了总坛。可是，人们这么热情这么拥戴，能强闯走人吗？
唐飞满脸含笑，手都拱得发酸了。唐腾他们将唐飞夹在中间，挤得汗流浃背，可无论怎么叫请让请让，但热情的人们仍然紧紧簇拥着不肯远离。
瞥见前面有块约五米高的巨石，唐飞示意唐腾靠近。
唐腾会意，和十斤耳语了一声。待走近巨石，唐腾和十斤一人托起唐飞一只脚，往上一顶。
唐飞如大鹏展翅一般，腾空而起，稳稳地落在巨石上。
天啊，唐司令还会飞啊！确实是活神仙啊！
一阵目瞪口呆之后，人们爆发出一阵更大更热烈的欢呼。
唐飞拱拱手，朗声道：“父老乡亲们，我非常感谢你们的支持和爱护。高岭的情况我都知道了，我一定会让高岭的天蓝起来，山绿起来，水清起来。高岭是我们大家的高岭，我们只有团结起来，同心协力，才能把高岭建设得更加美好。父老乡亲们，如果不是要赶到总坛去，我真的想和你们一起喝上几坛老酒说个三天三夜。可是不行啊，总坛那边还有大事等着我，你们肯定希望我迅速处理吧！”
“是啊，唐司令还有大事呢，来，都让开都让开。”
“唐司令，有空来唠嗑啊！”
“唐司令，过年来喝年酒。我那酒藏了十年了。”
“不要拦着路，我们恭送唐司令吧！”
……
人们自动闪开一条路，在一片恭送声中，唐飞飞身上马，向总坛疾驰而去。
经过连续几日飞驰，腊月十日下午，唐飞一行终于抵达总坛。
曹琴等人早已在山下恭候。
“参见恩公（唐司令）！”
恩公是曹琴叫的。本来有人想喊参见大当家，碍着曹琴在，不好意思喊。总不能有两个大当家吧。
“大家都起来吧！”
唐飞脸色严峻地说了一句，也不管众人，自顾自向山上走去。
众人面面相觑，曹琴更是尴尬。
他们知道，唐飞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直到上了总坛坐下，众人心里仍然惴惴不安，看唐飞的眼神都是转着弯的。
唐飞坐了主位，曹琴可不敢上前抢，知趣地在下面找了个位子。
“琴姐，怎么差这么多人？”
在大赵的时候他就叫琴姐，这高岭是他的封地，他才是正牌大当家。曹琴做大当家是自封的。
“这……他们……他们……”曹琴面红耳赤，讷讷无言。
“哦，他们反了是吧。唐腾十斤，你们马上去天池山寨，让姜鼐立即来见我。熊三叔，派人通知其他山寨寨主上总坛。”
“是！”
“琴姐，我听说你有一支秘密部队，有这回事吗？”
“是。”曹琴硬着头皮回道，完全没了回来时的嚣张跋扈。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唐飞紧紧盯着曹琴，追问道：“首领是谁？”
曹虎立即站了出来，躬身道：“属下曹虎！”
他也知道，唐飞是要兴师问罪。与其让曹琴难堪，不如主动承认。
“是你？你把你这段时间做的事给我讲讲。”
“这……”
“不用说那么复杂，就说你们暗杀了多少人就行。”
唐飞眼神凛冽，不容违逆。
曹虎看了看曹琴，昂然道：“请唐司令休怪，没有曹大当家许可，属下不会回答。”
曹琴厉声道：“曹虎，不得无礼！老实回答恩公的话。”
“是！回唐司令，一共杀了三十六人。”
“都是罪大恶极之人吗？”
“都是姜鼎犯上作乱的帮凶。”
残害梁大当家四人，还不够罪大恶极吗？
“可是我听说有两个惨遭灭门，他们的家小也该死吗？”
“这……这是斩草除根。”
“你混账！你如此草菅人命滥杀无辜，是琴姐让你这么做的还是你自作主张？三十六条人命啊，那些所谓的帮凶暂且不说，那些老弱妇孺何罪之有？你们下手的时候，心就不颤吗？手就不抖吗？好一个斩草除根，无外乎是你毒蝎心肠的借口，你和刽子手有何两样？来人，将他关起来，等候处理！”
唐飞勃然大怒，拍案而起。
应声上来两个兵士，将曹虎反绑起来。
“且慢！”
曹琴猛地抬起头，脸涨得通红，大声道：“恩公，不关曹虎的事，都是我让他干的。要处罚，你就处罚我吧！”
“不，唐司令，好汉做事好汉当，都是我自作主张，与大当家无关，我甘受你任何处罚！”
曹虎挣扎着，极力为曹琴开脱。
“不用多说。将曹虎押下去！”
一上来就是一个下马威，吓得那些参与的人胆战心惊。那些寨主们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因为曹琴报仇杀人，他们没有阻止是事实。
看着曹虎被押走，曹琴颓然瘫坐在椅子上，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一行珠泪流下面颊。她以为唐飞回来，看在她已经愿意改错的份上，多少还要给她留点面子，却没想到唐飞屁股还没坐热，劈头就给了她一个大耳光。
可是，这能怪唐飞吗？如果不是自己执迷不悟一意孤行，唐飞会这样对自己吗？
“雅儿，柯鹏，你们陪着琴姐后堂去坐会。”
最见不得女人流泪了，你还在我面前哭。
几个女人当中，最清楚唐飞的心思的就是温雅。她立即上前，好言相劝，然后半搀扶半拉拽着曹琴，和柯鹏退入后堂。
关了曹虎，退了曹琴，众人知道，下面就是自己这些人了。虽说法不责众，可咱年纪都比他大好多，被他也太没面子不是？
唐飞扫了众人一眼，淡淡道：“赵寨主，我听说是你挺身而出，极力阻止琴姐任性而为，是这样吗？”
怎么不是训斥？还表扬？
赵新生愣了一下，老脸一红，蠕蠕道：“唐司令夸奖，老朽愧不敢当。这个事，是廷天兄弟开的头，老朽和刘据还有好多兄弟不过附议了几句。”
“那也不错。琴姐的脾气我略知一二，确实是外柔内刚。她身负血海深仇，性格有些扭曲也是人之常情。好在有你们劝解，才不至于酿成更大的祸乱。你们不畏强权，敢于仗义直言，足以让我敬佩。”
“惭愧惭愧！”
三人俱都站起，都红着脸。
还不畏强权仗义直言呢，不是曹琴点将，谁愿意冒那砍头的风险。不过，你这么说还是让人挺舒服的。
唐飞示意三人坐下，面露愧色，叹了口气。
“还是我考虑不周啊！如果能将琴姐多留一段日子，也不至于发生这么多事。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可信群他们，严格来说也是死在我手里，真正要谢罪的不是琴姐，更不是你们，而是我。所以，我要向所有死难的人，向高岭百姓谢罪。”
众人大惊，纷纷站起。
原以为唐飞还要跟他们发发脾气，没成想不但表扬了赵新生等人，还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唐司令，这怎么能怪你呢？”
“要说责任，我们也有。我们有私心，怕大当家责罚啊！”
“你这么说，我们无地自容。”
“要谢罪，我也算一个！”
……
赵新生面向众人压压手，示意安静。
“弟兄们，老朽活了一个花甲，经历了好几个大当家。平心而论，曹老大当家我敬佩，梁大当家我也佩服，曹……琴儿也有本事，可是，和唐司令比起来，他们还是不够大气。有这样一位大当家，是我们的福气，更是我们高岭的福气啊！从今往后，我愿誓死追随大当家，鞍前马后，甘为犬马；刀山火海，万死不辞！弟兄们，你们是不是这个感受？”
“是！”
众人热血沸腾，轰然作答，声震屋宇。
“来，我们共同拜见大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