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章 又见鼻血(1 / 1)

天铁 大文虫 6560 字 2014-12-06

“唐掌柜的,等一等!”刘师爷在财神爷们身后叫道。唐寡白只作不见,跟着一众人大踏步地往里走去。

“唐寡白!”刘师爷在他背后大声叫了起来。

唐寡白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尴尬的笑道:“啊哟,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明山第三号人物刘师爷,失敬失敬!”

“你别给我打哈哈!”刘师爷在他肩膀擂了一拳道,“我让你给我备的药材给咱们明山送过去没有?我们这次伤了好几百弟兄,可够你小子赚一笔了!”

“师爷,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的店子本小利薄,这次的礼数都是找人家借的,师爷,你就放过我一马吧?!”唐寡白一脸苦相。

“你别给我哭穷,你说明山州有几个你这样精明的商人?”

“唉!”唐寡白叹息道,“老兄,你也知道,现在这世道,生意难做,你要在这么一折腾,我唐记药材行就只能关门喽!”

“好你个唐寡白!”刘师爷生气了,责问道,“我明山难道还欠你银两不成!”

唐寡白抚摸着自己开始发福的肚皮,又把太阳镜摘下来把玩着,意味深长地看着师爷,笑道:“原来倒也是不曾欠我的,这次就难说了!”

“好你个唐寡白倒跟我打起马虎眼来了,我明山难道还缺钱不成,说实话,货备好没有,一手货,一手钱,你可别误了我的大事!”

只见唐寡白小眼睛放出光来,他急忙握住刘师爷的手使劲摇晃起来,然后又紧紧地抱住他,热泪盈眶道:“恩人那恩人!”

“你放开我,你快点放开我!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成何体统!”

唐寡白放开了刘师爷,笑嘻嘻的说道:“一手钱,一手货,我看你们今个儿收了这么多的礼金,明山路途遥远,搬来搬去难得辛苦,就交给在下帮你保管如何!”

“一分货一分钱,你可别打这笔钱的主意,这可是明山弟兄们拿命换来的!”刘师爷连忙警告着。

“岂敢,岂敢!我以后还不得求着你们么?咱们就这样说定了,今日下午药材行交货,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看着唐寡白远去的背影,刘师爷骂道:“我呸!就一个见钱眼开的主儿,什么人品那!”

刘秀才整理了一番被唐寡白弄乱了的长衫,一伸手用巴掌把自己宽阔额头的汗珠子抹掉。他觉得背后老有两只眼睛在盯着自己,于是猛地转过身来。嘿,你别说,真有两只眼睛在盯着他。

刚才帮衬徐大发的年轻人走了过来:“刘先生,你还认识我吗?”

“你是?”刘秀才打量着面前这位眉清目秀的年轻人。

“刘先生,我是欧阳正的儿子欧阳雄啊,您还教过我,六岁那年!”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欧阳雄学着先生当日里摇头晃脑的模样。

“你叫欧阳雄是吧,老夫从未授徒讲学过,哪里来的学生一说?”刘秀才逼视着欧阳雄,冷冷道,“我怕小兄弟你是认错人了!”

“不会吧,先生我还知道你……”

刘秀才打断了他,呵斥道:“老夫今日你没功夫跟你扯淡,说吧,你是来贺喜的还是砸场子的?”

“老师您是说笑话吧?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砸明山府第一豪杰周能的场子!”

“哪你还不快滚!”

“你凶个毛啊,是陈家老爷嫁女儿还是你嫁女儿啊!”

“你!”刘秀才一下子噎住了,没想到这小子还敢这样说话。

“带礼数了吗?”

“带了,不用先生教的!”欧阳雄大声叫道:“蓝城欧阳雄,贺礼大洋两块!来,小兄弟登记一下!”

徐大发把毛笔紧紧的拽在手里,大声说道:“你的钱太少了,别以为你帮了我,我就可以放你进去,不行的!”

“不行你个头啊,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你懂不懂的?”

徐大发摇摇头道:“不懂,千里送一根鹅毛,那不是有病么?你要的话,下次我给你一百根都可以,我们明山经常杀鹅的!”

欧阳雄尴尬的笑了笑,对徐大发说道:“我告诉你,这里边有一个非常好听的故事!”

“我不喜欢听故事!”

“来来来,老弟啊是这样的!”欧阳雄拉扯着徐大发,这人情不写上去,确实不好意思进大厅里去。徐大发可怜巴巴地望着大哥徐大功,不知如何是好。

徐大功恼火了,走了过来,骂道:“你这人怎么这么脸皮厚,是不是觉得我弟弟好欺负还是咋地?”

“没有啊?我只是想给他讲讲千里送鹅毛的的故事!”

“你看,大当家的来了!”

趁欧阳雄愣神,徐大发拿着毛笔和账簿跑开了。

“你小子,骗我!”欧阳雄追了过去,徐大发整个身体压在薄子上,欧阳雄抓住了他,想把名字写到簿子上去。

喽罗们心里很不爽,这事儿要是放在平日里,他们早把欧阳雄扔出去了,今日里却不敢造次,都把目光投向了刘师爷。

刘师爷只是冷冷地看着,并不发话。徐大功一言不发,大踏步走了过去,欧阳雄猝不及防,被徐大功整个儿拎了起来。大家伙都等着看热闹,喽啰们更是来了兴趣,开始起哄,拍掌,大叫道:

“大功加油!”

“给我揍他!”

徐大功得意的拖着欧阳雄,要把他扔到外面去。

欧阳雄一边大叫“救命”,一边手忙脚乱的扑腾着,大家伙还的喝彩声还没有停歇下来,只见不远处,欧阳雄挣脱开来,徐大功却是以手掩面,表情痛苦的蹲在地上。

一众喽啰大惊,急忙围了上去,只见徐大功双手沾满鲜血,一整张嘴也被鲜血包围着,鼻子里还有滴答滴答的血流出来。

徐大功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徐大发连忙扶住了他,关切地问道:“大哥,你没事吧!”众喽啰也是义愤填膺,七嘴八舌道:

“哪里来的野小子,太嚣张了!”

“居然敢欺负我们明山兄弟,这臭小子是不是活腻了!”

“照我说,干脆宰了他算了!”

徐大功推开三弟拉着自己的手,阴沉着脸,一双愤怒的眼睛在喽啰们身上寻找着,他从一个喽啰手中,抢过一把枪来,想了想又丢下了,然后从另一个明山兄弟手中夺过一把大刀,看到不远处的欧阳雄,提着刀怒气冲冲地要奔了过去,喽啰们急忙让出一条路来。

徐大发急忙抱住了,惊恐地叫道:“大哥,不要啊!”

“放开我!”

“不放!”

“你放不放?”

“哥,我求你了,你不能有事的!”众喽啰怕闹出人命也赶紧的跟着劝说。

徐大功气急败坏地拨开老弟的手,把他推到在地。徐大发从地上爬起来,紧紧地抱住了哥哥的脚。徐大功踹开了他,提着刀朝着欧阳雄奔将过去。

欧阳雄没想到他一跺脚,再加双手合十往徐大功臂弯里轻轻一压,头再那么一顶,却搞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来。他连忙跑到夫子的身后躲了起来。

陈府上下也是如临大敌,几个护院连忙那好刀枪棍叉,挡在众位老爷面前,以防止欧阳雄和徐大功奔进大厅里来。

刘师爷大惊道:“给我拿下!”

徐大功挥舞着手中的刀,张狂地叫道“谁过来,我劈了谁!”

几个拿枪的喽啰在陈府护院的配合下,费了好大劲儿才把徐大功拿了下来。众喽罗只觉得师爷偏心,开始起哄。

刘师爷又气又急,大叫道:“绑错了,绑错了!我说的是把这小子给我绑了!”刘师爷指着背后的欧阳雄说道。

喽啰们急忙放了徐大功,又奔欧阳雄而去。只见徐大功抹了一把鼻血,擦在裤子上,得意洋洋地对着明山的弟兄们拱拱手道:“谢谢各位,谢谢各位兄弟啦!”

欧阳雄大惊,没想到师爷会来这一招,急急忙忙往陈府里跑去。

众护院连忙拦住了他,眼看几个喽啰就要冲到面前,欧阳雄一边狼狈的左右躲闪着,一边找机会冲着人群里的陈一昌老爷大叫道:“陈老爷,我是你家姑爷侯天明侯公子的同窗好友!你赶快的救我一救!”

陈一昌本想装聋作哑,一听是女婿的同窗挚友,再不出来说话,于情于理也是不通。陈老爷站了出来,对着差点就要绑上欧阳雄的喽啰们大喝一声:“住手,这里是陈府,容不得你等前来撒野!”

喽啰们心中一凛,不由得回头去看师爷,欧阳雄趁机爬起来,一溜烟跑进陈府客人之中藏了起来,却看见唐寡白对他竖起了拇指。

明山来的喽啰们见自己的兄弟吃了亏,哪里肯依,人群中议论纷纷,群情激愤。徐大功也是极不满意,他认为师爷是有意包庇着外来人。

陈府门口,场面越来越火爆。明山兄弟们那里咽得下这口鸟气,好在周能平日里管教颇严,今日里他虽然不在场,匪徒们亦是忌惮三分,加之明山弟兄正在四处搜剿郑三炮残匪,今日里到场的明山中人却只有寥寥二十几号,双方动起手来,匪徒也未必占得了上风。但这口气必须得出!

“抓住那小子!”

“抓住那小子!”

““杀了他!“

“杀了他”

“血债血还!”

“血债血换!”

欧阳雄气急了,冲着匪徒们大声喊道:“不就是点鼻血吗,我还给你们就是!”

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几个急躁明山弟兄立马冲了上来,叫嚣着要打烂欧阳雄的鼻子,让他“鼻血鼻还”。

陈一昌厌恶地皱了皱眉头,回头冲欧阳雄骂道:“你小子就不能少说俩句?”他不知道,女婿从哪里冒出个这样混帐的同窗来,要不是隔了这层关系,陈一昌真想马上把他交出来。

刘师爷连忙站了出来,拦在了兄弟们的前面,大声安慰道:“弟兄们,弟兄们!稍安勿躁!你们这样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来帮你们搞定!”

“你怎么搞定,大功兄弟都伤成这样了!”

“师爷,你胳膊肘不要往外拐!”

“弟兄们,别听他胡扯!”

刘师爷示意弟兄们安静,快步走到陈一昌跟前,打算跟他交涉,让他把欧阳雄交出来,却听到身后传来了混杂着骚动的欢呼声,原来是新郎官到了!